“喂,你知道谁最像巧珍吗?”杨瑞明悄悄地问。一上午的瞌睡,使他的头发成为名副其实的爆炸头。
“反正吴玉芳演得不像。”
“我说咱班里?”
“咱班里?”我诧异地问,抬了头看他,仿佛要从他眼中拽出什么人来。
他突然打住。好比唠唠叨叨的老婆子瞬间丢失了舌头。我好生奇怪,禁不住扫了他一眼,却见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正脉脉照向前面。顺他那股光芒寻去,但见舒红领着几个女生正从那边走近来。
舒红是我们高一·2班音乐委员兼女生宿舍舍长。期中调位的第二天,她就托我给买“水分”,因为我是生活委员。“水分”就是提开水用的水票,各班生活委员负责统一去学校生活管理室购买。我好好地收了她的钱,以便等课外活动时去换。
课外活动还未开始,我就被班主任贾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贾老师开门见山,提出准备让我干团支书,他说本学期可以先让我代替团支书的部分工作,如组织、号召等。“通过实践的检验,你还是有号召力的。”这位政治老师说,轻车熟路地运用着辩证唯物主义的术语,“人的认识有一个发展过程嘛——这个我以后要讲。从不知到知之很少到知之很多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对你的认识也是这样。你干卫生委员干得也不错——试试吧?”
从天而降的荣誉砸得我在教室里一直安静认真地学习到吃饭时刻,像注射了固定剂后终于立起来了的水豆腐。杨瑞明说“打水去噢”,我才猛地想到自己还怀有重任,拔腿往生活管理室跑去。生活老师看来没被什么荣誉砸着,早已经拔腿下班了,我分外气愤地对着房门踢了几脚,丝毫没注意到巨大荣誉之下所应有的矜持与安分。晚自习时很内疚地对舒红说明天再给买水吧。舒红同情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