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梁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摸摸香儿的小脑袋，低声夸奖了句，让她找水香去厢房吃饭。
唐泽泉看见厨房有身影，时不时看向这边：“那应该是厨房，里面可是你的下人？”
江梁看了眼水香，水香正在询问香儿些事情：“哦，她叫水香，命苦的人，脸被烧伤，不敢过来侍候。刚才小丫头是她妹妹，小孩子挺懂事的。”
唐泽泉点头，不在说什么。树下清风吹过，唐泽泉像是寻常老人般吃着饭菜，偶尔问些家长里短的事。
“原来如此，你和姐姐相依为命，倒是苦了你。昨日和陶公一起回家，得知你家和他家相邻，倒是有意思。”
“陶老爷子经常教我下棋，棋未学会，倒是人胖了些。”
“你这算是金屋藏娇......不学好啊......”
“唉，真要有娇就好了，一个寻常女人，不大些的孩子。只是想让她们做些生意，好让莲霜姐轻松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江梁还猜测唐泽泉想做什么。最后想，最多是把这屋子要回去，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香儿买的酒不多，以为只是少酌几杯，喝酒吃菜下，一壶酒很快下了肚。
“唉，酒没了......”
唐泽泉摇摇酒壶，笑了出来，放下筷子走到树下，拍了拍树干在回忆起往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出来。
“这屋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屋子了......”唐泽泉看向江梁：“住着吧，别把这树砍掉......砍掉也无事......或许不会回来了......”
此时的唐泽泉就像老人回忆往事，絮絮叨叨，留恋着院子里的树。时不时说些趣事。
“当年，就是在这树下，老夫朗读典故，桂梅在树下玩闹，不成想桂梅竟然被土匪劫了去，天杀的土匪......”
唐泽泉应该是醉了，手敲在树上嘭的响声。江梁急忙过去扶住他，手背已经流出了血。
“老爷，该回家了。”院门外传来呼喊声，随后响起铜环敲击门的声音。
水香至厨房出来，跑去开了门，一个汉子拱手行礼，见坐在椅子上的唐泽泉急忙跑过来。
“老爷，回去吧。呦，受伤了。”
“不碍事，走吧！”
唐泽泉在汉子的支撑下站起来，拍了拍江梁的肩膀：“老夫当年和卫家有些交情，近几年有些淡薄了。但，给卫家留条路......”
江梁没有回话，看着唐泽泉被汉子扶着出了大门，踉跄的走到巷子口坐上了马车。
唐泽泉走了，至于卫家，江梁把决定权交给了莲霜。卫家是茶商，最近百物坊和秦永铭开始置办茶叶。
或许，不久之后会有了结果。至于留条路，那就要看卫家怎么办事的了。
大罗山还是没有消息，好在边军没什么动静。城防卫最近在抓捕盗贼，这盗贼偷了城东一位员外的宝贝，这员外有些底蕴，这才能使唤城防卫出手。
秦家是布商，对于经营茶叶，只能是趟水过河。好在秦永铭经商要的银子少，秦家老爷子答应让他试一试。
和唐泽泉见面的第二日，隐约听到建国高昌的消息。听到这消息，莲霜把百物坊的事情搁置下来，也回到了大罗山。
对于大罗山的事，江梁也有些着急。城防卫那里没有动静，只能等边军那边的消息。
边军不同于城防卫，孔宏升久经沙场，手下兵士不可小窥。
说到底，大罗山的人终究是土匪，没有严格的训练，没有真正的防御工事，遇到悍将勇兵，便会土崩瓦解。
陶鸿文家中。
江梁熟络的摆弄碗碟，小翠和莲霜都不在，周叔去了工坊。水香那边饭菜不如陶家的好，中午就来了这里蹭饭。
“吃点肉。”
陶家厨子在江梁的熏陶下，一手红烧肉做的算是地道，肥而不腻，味道还不错。
陶伊人夹了最小的一块，皱着眉放进嘴里，小心的咬了几下，不在体会肉的腻滑，几乎是吞了下去。
“江公子，随着你吃饭，觉得人都腻了。”陶伊人难得埋怨句。
陶家父女很少吃肉，在江梁加入饭桌之后，每天都会让陶伊人吃点肉。日积月累，陶伊人显得比原来多了些肉感。
这点陶鸿文是不会说破的，至于陶伊人手下的丫鬟，对于小姐有了肉这事，也不敢多嘴。
“有么，我看你白白净净的，浑身上下就剩下骨头了，吃点肉，要不然狼都不会稀罕你。”江梁说的随意，同时嘴里吃着菜。
荤素搭配才是最合理的，肉吃多了就要吃些菜。至于陶伊人，天天吃些菜，偶尔吃口肉无所谓了。
“况且吃肉对身体好。待会你感觉下，是不是比原来跳的高了些。”
江梁没有说力气大了些，力气大这东西不能对大家闺秀说的，落在她们耳中，等于身上涨了肉。
陶鸿文笑着不说话，倒是夹起一小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点了点头。
“跳得高倒是没试过，就是觉得比以前有力气了。”陶伊人指着石凳：“原先搬不动，现在能稍微挪动一点呢。”
大周并不以肥为美，倒是喜欢些娇弱的女子风。除了做苦力的丫鬟，大家闺秀都会带些弱不禁风的毛病。
陶伊人算是好的，没什么娇气。有的官家小姐出门坐轿子，只要一落地就会硌脚。
这种事，是陶伊人亲口说的。下棋时聊到这些，陶鸿文也是摇头叹息。
最近围棋没什么长进，倒是教会了陶伊人五子棋。五子棋规则简单，就那么几天，陶府上下都学会了五子棋。
“虽然是旁门小道，但也有趣。”
姜还是老的辣，陶鸿文明白五子棋规则后，在短短一天内，就能和江梁杀得难解难分。
吃了饭，学了会儿围棋，陶鸿文闲谈到了布奉建国的事情上。
“朝廷在权衡利弊，相信最近几天，三省六部就能定下决策。”陶鸿文落下棋子：“说起来，还是建了国好些。”
“贸易，来往，这些能有个约束。原先一盘散沙，能有个说话的也不错。”江梁随意说着。
陶鸿文点头，棋子再次落下：“你啊，快要输喽！”
“还有几步？”江梁盯着棋盘，可是没看出错在了哪里。犹豫下，看向做刺绣的陶伊人。
“爹爹放过你好几次了。”对于江梁这臭棋篓子，扶不起的阿斗，她实在不想帮忙。
见陶伊人不帮忙，咬了咬棋子，最终落下等待着结果。
陶伊人摇摇头笑了出来，陶鸿文一枚棋子落下：“小子，你输了。”
输赢不怎么重要，笑着说了其中的错处，又和陶伊人说了几句，江梁离开陶家忙碌着事情。
水香那边算是稳妥，对于学习情报这事，水香很上心。最近少见的要了点银子，说要去做些事情。
江梁没有多问，只是嘱咐小心些，就没有再多管。
和苏若璃相约在风雨楼吃饭这事，被苏若璃推后了几天，昨天丫鬟送来帖子，时间定在了今晚。
第二次来江水河畔的风雨楼。上次上庸诗会把卫方华给揍了，这次受邀吃饭，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公子请，在三楼雅间等您呢。”
踏入风雨楼，小二直接带上了三楼，在三楼角落的雅间里，苏若璃侧坐着，看向江水河。
往日江水河畔人也不少，走商小贩会多一些。这时偶尔叫卖声，颇有些引人入画的意思。
江梁入座，苏若璃示意小二上菜。
“前几天去了高昌，倒是让公子久等了。”苏若璃把瓷杯倒满了酒。
“高昌？”江梁皱眉：“毒物......”
江梁想了想，觉得不该问出口，翻了个白眼，接过瓷杯抿了小口。
苏若璃再次把瓷杯倒满酒：“当今圣上年迈体弱，两位皇子相争王位。太子重文，二皇子重武。其实，都想......”
“稍等。”江梁打断苏若璃的话：“这关我何事？”
苏若璃放下酒壶，歪了歪脑袋，好像在认真想着：“多好的机会，你，就不想建功立业么？”
“不想。”江梁瞪了眼苏若璃：“我怕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如此。”苏若璃认同的点头：“这条路上，肯定会死去很多人。”
“你这个毒物到底想说什么？”江梁端起酒杯：“应该不会在酒里下了毒？不过，我不值钱。再说了，我家莲霜可不好惹。”
苏若璃笑了笑：“江安山。当初我运货物经过大罗山，被江安山给抢了。”
江梁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盯着苏若璃。
“放心，我还不想惹江安山手下那帮人。只是，这次找你来，想问公子一个问题。”苏若璃抿了口酒，大概是不常喝，刺激到了嗓子，咳嗽了几声。
“问吧！”江梁吃着菜，等苏若璃开口，心里也在想着对策。
苏若璃举着酒杯，颇为期待：“公子，是否愿意为二皇子做事？”
“不愿意，我就是个土匪儿子。”江梁笑了。
苏若璃并没有多少失望，抿了小口酒，忽然问：“公子喜欢什么事物？”
江水河畔行人来往，河水流淌，时不时有孩童的嬉笑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