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深处,是一位多伦多画家记忆里的无限风光,还是一群水乡少男少女命运的挽歌?是生命的避风港,还是灵魂的栖居地?面对潋滟的无边水波,作者给我们芦苇一样繁茂的内心感触……
我多伦多的画室,朋友和画廊老板出出进进,墙上的画也换来换去。只有一张小画,老是呆在一个角落。它的背景是荷兰的一片芦苇,芦苇前坐着一个中国村姑。
“荷兰”出于“尼德兰(Netherlands)”,中文真应该译为“泥沼地”。泥沼地的上帝肯定是个女的,像维米尔画里的女人,拖着肥大厚重的棉布裙子,把她的属地和子民笼罩其中,迷雾缭绕。如果你站在泥沼地,试着朝天伸伸胳膊,阴霾就藏起了你的手。触摸到了什么?你也感觉不出,反正有涓涓流水顺着胳膊淌进袖筒。
“泥沼地”的野草根根都是两米多长,远近高低蜷卧成无边的沼泽。风吹时,水草也支棱起绿叶,抖落水珠,掠出簌簌声调。还有芦苇,东一片西一片地跟着一起吵嚷叫嚣……
在我小时候的白洋淀,人们相信凡是有水有草的地方,水下就藏着一些“水鬼子”。水鬼子呆着没事,喜欢一人一把芦苇,春天搅拌雾气,秋天招摇芦花。不信你仔细瞧,芦苇下边那被水浸泡成白花花的芦根,那就是水鬼子的嶙峋手指。
我在泥沼地画了几张写生,回到画室后又重新构图,在前面加了个村姑,她是我小时候在芦苇丛中玩耍的伙伴。
在这次作画之前,我写了一个文字说明。如果藏家愿意,就给他一份。主要是留给自己一点东西,因为自己的画,只要画完就不得不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