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客厅里。
何金笙吸着烟斗,烦躁地踱着步。
姨母正靠在沙发上织毛衣。
何金笙脸色阴沉地站在她面前。
何金笙骄横地:“织,织,织,就知道个织!”
姨母惴惴地:“不织,我……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知道慧娴是怎么出来的?”何金笙摸出两封信,扔给她。
女仆端茶进来。
何金笙:“去,叫小姐下来!”
姨母看信,拿信的手在颤动。
慧娴平静地出现在门口。
何金笙的脸上忽然挤出了一点笑容:“慧娴,你在这儿住得惯吗?”
慧娴:“很习惯,姨夫!”
何金笙:“不想念家里吗?”
慧娴摇摇头。
何金笙忽然沉下脸:“他们可没有忘记你!”
慧娴一愣:“姨夫!”
何金笙:“你的做法,我很不赞成!”从姨母手里夺过信纸,“看看吧!”
慧娴接过信,瞥了一眼,抬头:“他们安排的婚姻,我不能接受!”
何金笙:“他们是谁?是父母!”
慧娴:“我不是孩子了,姨夫!”
何金笙:“你的行为,能叫人承认你是大人吗?”从沙发上拿起另一封信,“他是谁?为什么要帮你逃跑出来?”
慧娴接信,发现信已启封,不禁失声:“姨夫,您怎么拆我的信?”
何金笙冷冷地:“不能拆?”
慧娴:“这信是寄给我的。”
何金笙:“我是你的长辈!”
慧娴眼里闪动着泪花:“长辈也得尊重小辈……”
何金笙:“长辈有长辈的责任!这事,我不管,对不起你父亲。”
姨母流着泪,央求地:“金笙,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何金笙没有好气地瞟了妻子一眼:“跟谁商量?得和她父母商量!”
姨母:“只怪她妈死得早……”失声哭泣。
慧娴一滴泪落下来,她急忙擦去,转身上楼。
何金笙似乎有所触动,走到窗口凝视着外面。
暮色中,出现了一个骑马的人影,正向别墅走来。
客厅里,何金笙和肖长冰寒暄。
何金笙:“这么晚,肖参谋光临有何要事?”
肖长冰:“奉沈师长的吩咐,给慧娴女士送点东西……”
三楼小屋里。慧娴正展读宋堃来信。
(宋堃的声音):“……学生爱国运动,如火如荼;我岂能埋头书斋,置身局外?……近年来,敦煌、龙门等地,多有帝国主义盗窃我文物国宝的事情发生。你一个弱女子,只身在云冈,真使我寝食不安……”
女仆推门进来:“小姐,来了个长官,先生叫你下去。”
客厅里。
何金笙翻着肖长冰送来的资料:“……师长如此关心小甥,何某感激不尽……”
慧娴走下楼来。
肖长冰恭敬地站起来:“慧娴女士,师长特派我星夜赶送你需要的东西,这是《魏书》八本,这是《东方杂志》第十六卷,这是上等的徽墨和宣纸……”
慧娴感激地一一接过。
何金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慧娴瞥了一眼姨夫,转脸对肖长冰:“替我谢谢师长!”
慧娴转身上楼。
何金笙:“你既然有志于云冈研究,我可以给你父亲去封信。”
慧娴没有理会,径自登楼。
肖长冰看着她的背影,惊愕不解。
何金笙连忙陪笑解释:“刚才,为一点小事,发了点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