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重庆。
美国一个年轻的飞虎队员彭克,跟随照相侦察中队从印度来到这里。在重庆驻地白市驿空军基地的医院附近,他为一个东方女子深深着迷,偷偷为她拍了许多张照片,却不敢上前搭话。
直到他被一队紧急送入医院的治疗人员冲撞着,怀中的照片全都散落在医院花园中。
她看到了——照片中的女子穿着旧式旗袍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长发绾在耳后,用一根玉质的簪子固定着。
她的面容有一种东方女子独特的美,显露出温婉的沧桑,无力的空洞。
彭克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照片都拾起来抱在怀中,跑到她面前:“你、你好,我是彭克,我在这里经常看见你。”
女子出神地看着照片。
她抬头的一瞬,在刚刚那个治疗团队的末尾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动作便是追上去,却很快被两个护士强行拉扯下来。
他们和彭克解释:“阮夫人脑子曾经受过重创,经常会认错人,她先生拜托过我们千万不要让她进急诊室,那里的环境会刺激到她。”
护士的话及时地阻止了彭克插手,顺势将女子拉走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单一地挣扎着,没有说话,眼睛一直追随着已经进入急诊室的某个身影。直到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她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这里,闪烁了一阵之后,盯住没有离开的彭克。
那样苍凉而炙热地看着他,似一道利箭穿透他的灵魂。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因为这个女子,会让他在未来的许多年里一直隐藏身份,规避着重庆许多暗线的追杀,九死一生,到最后被强行遣送回国。
只因为一件事——他在深夜里潜入精神病专属的医楼里,找到了那个女子。
高高的铁窗里是四面雪白的墙壁,她像是被拘禁的野兽在深夜哀嚎着,直到听见一丝声响。她双眼猩红地抬起头,让高窗外的人看见她苍白的面孔和凌乱的头发。
她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病。”
彭克冷静地点头:“我知道,你独处的时候很干净,我是说眼神。”
女子忽然笑起来,从裤脚的袜子里面拿出被她悄悄藏起来的照片,举高了手将照片递给彭克:“今天进入急诊室的人,我认识他。求求你,将这张照片给他看。”她的嗓音干哑而生涩。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静的深夜里,空荡的走廊上因为这强劲有力的脚步声而显得越来越冰冷和黑暗。
她绝望了……
彭克从黑夜中飞快地离开,直到跑回驻军部队,用冷水洗了把脸,他还是在剧烈地喘息着,无法平复内心的恐慌——她最后和他说了一句话。
“拜托你和他说,我已经去世了,让他不要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