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琏回国后,本来是想找一份与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不太顺利,但在此过程中,他认识了后来有“国民党第一清官”之称的石瑛,石瑛是国民党元老,他此时正准备去广州担任石井兵工厂的厂长,愿意带赖琏一起前往,赖琏遂同石瑛一起前往广州。但到达广州之后,石瑛遭到政敌攻击,无法就任兵工厂厂长,自然,赖琏的工作也就没有了着落,但赖琏就此与石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他还与石瑛在工作上有过密切的合作,此为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正当赖琏在广州一筹莫展的时候,他遇见了曾在纽约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范一,在李范一的介绍之下,认识了当时国民党组织部秘书吴倚沧,吴是梅县一带的客家人,也毕业于伊利诺大学,和赖琏可以说既是老乡又是同学。经吴倚沧介绍,赖琏认识了国民党组织部代理部长陈果夫,在组织部里当了一名干事,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办党”生涯。陈果夫和陈立夫后来一直是赖琏在政治上的靠山,有人把赖琏称之为CC派,虽然他一直否认,但陈氏兄弟在很多关键时刻帮过他,却是不争的事实。
赖琏在回忆录一直强调自己只想做一名工程师,不想卷入政治当中,但从他实际的干活经历来看,他是不拒绝卷入政治的,相反,倒是干得有滋有味。这一时期,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末期,国共关系微妙,赖琏做的主要工作如下。
其一,参与“清党”。所谓“清党”,是国民党右派清除在国民党机构内部的共产党员,同时争取共产党正在争取的对象,赖琏主要负责海外华侨的联系工作,同时负责妇女方面的工作,以致于有同事开玩笑说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找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做太太。吴倚沧在组织部办公点外面另外租了房子,每周召集赖琏等人召开三次秘密会议,商议如何对付共产党。赖琏又秉承国民党组织部的命令,以训导主任的身份,办了一个党政训练所,招收了一百名各学校毕业的年轻人,培养了一批国民党员,输送到当时正在进行的北伐前线。
1927年4月,国民党正式“清党”,一方面逮捕黄埔军校里的共产党员,另一方面接管有大量共产党员的总政治部。赖琏是接收总政治部的主要负责人。接受总政治部之后,赖琏被任命为秘书长,是总政治部的实际负责人,他进一步清除里面有共产党嫌疑的人员,由于工作得力,得到了李济深的赞扬,得以主持总政治部7个月,后因宁汉分裂,蒋介石下野,张发奎回师广州而于1927年11月被迫离开广州。虽然如此,后来赖琏回忆这一段经历,仍然为自己身着军装,忽而出席国民大会演讲、忽而向工会和学生团体致词、忽而到省政府和北伐总司令部开会而得意不已。同时他也为国民党内部一些腐败的“事”和“人”感到愤恨不已,几十年后说起来依旧如此。
其二,到广西南宁协助广西省主席黄绍竑整理党务,改组广西省国民党党部,清除了广西国民党里的共产党员和有左翼倾向的人员。
其三,协助李范一培养无线电专业人员。当时的北伐军各部队中,所使用的通讯方法,既陈旧又迟缓。李范一在美国研究的是无线电,因此,他向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建议建立无线电通讯网,建议立刻被蒋介石采纳。李范一得到命令后,第一件事情便要赖琏担任他的助手,着手无线电专业人员的训练。他们在天字码头租了一座楼房,招收有英文基础的黄埔军校毕业生四、五十人,称为军校高级班。赖琏除了作为李范一的助手之外,还担任了内燃机的教学,每天穿着上校军服讲课,派头十足。学生完成基本的训练后,即被派到前线工作,为北伐的胜利做出了贡献。这是我国军队使用无线电传达命令、交换情报的开始,也是赖琏一生之中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在广州的一年多时间,是赖琏办党工作的开始,工作非常繁忙,但在赖琏看来,一点也不枯燥。工作之余,也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些广东姑娘,为他张罗对象。十六七岁的时候,赖琏曾娶了自己的一位表姐张瑞琴为妻,但这是父母安排的,赖琏本人并不愿意,后来他出国留学,归国后很长时间也不愿意回家。张瑞琴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在赖琏归国不久后就因忧郁而去世了。现在有人介绍对象,赖琏也就和这些姑娘有时去看看电影。那时的电影都是美国默片,但赖琏却像是在看有声电影一样,因为每次放电影时,在荧幕的旁边,都坐着一位声若洪钟、指手划脚的传译员,他把电影情节和字幕,从英文翻译成粤语,有时添油加醋、眉飞色舞,有时文不对题,胡说八道,赖琏看得哈哈大笑,而身边的广东姑娘却觉得这是非常必要的,渐渐的赖琏也觉得这样挺好,因为他就此学会了日常通用的广东话,可以和那些既不会说英语也不说普通话的广东姑娘进行交流。虽然电影看得这么愉快,但赖琏并没有和这些广东姑娘中的任何一位结成姻缘,倒是后来在南京工作时,娶了杭州籍女士陈杏秋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