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正想着,身旁钻过来一只鬼鬼祟祟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
她叫陈亚茹,和她同一天来到这里,监yu里的其他人许桑也许记不住,但她忘不掉这个女人。
因为那一双纯洁的眼睛,通透的,闪着熠熠的光,说话间能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
“没什么。”
“那些人都叫你怪女,”陈亚茹撑着下巴道:“她们才是最怪的,真的!”不知为什么,这个陈亚茹似乎对她有一种亲近的好感,这在监yu里,实在难得。
许桑没有回答她,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绝不像一个杀人犯。”她看着陈亚茹的眼睛:“你到底是为什么进来?”
提及这件事,陈亚茹努了努嘴:“真的是因为sha人。”又补上一句:“杀完当天就被抓了,是不是很笨。”说完,她吐了吐舌头。
许桑只是看着她,期待她说出点别的什么,陈亚茹又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零件,笑了一声:“我那么爱那个人,他却把我卖给了人渣。”
许桑的手突然用了点劲,尖锐的突起将她的手剌了一道口子,却毫无感知。
“那个人渣,叫什么名字?”许桑鬼使神差地问。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叫他沈爷……”陈亚茹抖了一下:“那个人简直不是人,他把被送去的不论男女都tuo光,绑的高高的吊起来,然后他……”
许桑看着面前这个才二十岁的姑娘颤抖着诉说着可怕的事实,但她没能说下去。
许桑伸出手环住她,什么也没有说,忽然,她浑身僵硬起来,她有一个奇特的想法:“你说的这个沈哥,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手下?”
陈亚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中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
许桑没有猜错,这个沈节,身上背的案子绝不止一件两件。
沈节,你可真是作恶多端啊。
许桑将报仇的计划深深埋在心里,转而问陈亚茹:“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哈哈,我是你的忠实读者啊,当然,你肯定不知道啦。”
许桑楞了一下:“读者?”
“是啊,”陈亚茹像是忘记了刚刚一切的不愉快,满脸骄傲地:“你的书我可是从第一本就开始买,就连连载杂志都没放过,我专门买了一个书架放你的书呢。”
许桑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紧紧抱住陈亚茹:“谢谢。”
陈亚茹挂满泪痕的脸笑了笑,又沉下。
日子仍是慢慢地过,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出狱那天,许桑将床铺仔细叠好,理平褶皱,穿上来时那套衣服,梳好头发,别上发卡,拎着行李随着警cha走出一道又一道高墙。
她突然能够理解花儿破土的感觉了。
自由,她想念了三年的东西。
真好啊……
沈节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脚边扔了数个烟头,已经等了很久。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这个人。
许桑愣了愣,想错过他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顿时,心中各种情绪五味杂陈,充斥在胸腔,许桑想伸出手打他,但始终没有动手,而是转过身,想要挣脱开来。
沈节讶异地挑了挑眉:“别和我玩欲擒故纵,我不吃这一套。”
许桑愣了愣,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生出一种好奇,这个人该是有多无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节以为说中了许桑的想法,又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家。”
“家?”这是许桑从出来到现在唯一的一个字。
“我们家。”沈节解释道。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家,”许桑笑了笑,那笑,明媚地绽放:“不是被你亲手毁了吗?”
许桑看着沈节躲闪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而后,她红了眼睛:“我爸爸,绝不可能tan污受hui。”
“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是被陷害的。”
“你以为你能怎样?”沈节默认。
“我以为?”许桑没有说下面的话,转身就走。
沈节没有再挽留,而是眼神一冷,对着身边的房政吩咐:“找个靠谱的人,盯着她。”
“是,沈爷。”
这个女人……和三年前的那个女人,完全不一样了。
爱笑爱闹的那个小女生,好像从没出现过,就这样被关在了高高的监yu高墙之内,被埋葬在了那个狭小的lao房,最深最深最恶臭的地底下,被放出来的许桑,仿佛没了灵魂。
她,死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