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是往东走,一路游山玩水,没钱了我就去找个山头打家劫舍,坑蒙拐骗。
我想带忘尘行至这片大陆最东边的沿海地区,一起去看星辰大海,而后再去西域,到雪山之巅,我还想带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金头发碧眼睛的人。
行至楚江时,我们蹭上一艘前往沿海地区的商船,上船后我才发现,船长以为我二人是夫妻,只分了一间屋子,由于人员较多,着实分不出另一间来,我就勉为其难(乐意之至)的跟忘尘住在了同一间屋里。
可惜啊,那老和尚竟然把“男女授受不亲”给教了,忘尘死活不愿与我睡同一张床,每当睡觉时,他便坐在桌前念经,催眠技术堪称一绝,我睡的那叫一个香!
过了几日,他便熬不住了,本身就没坐过船,又连着几日没休息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还有十几天的路程呢,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看着心疼又实在说服不了他,只好来硬的,直接打晕扔床上,简单利索!
还好床够大,睡我们俩足以,只是等忘尘醒来,我免不得又得听上好几天的“罪过罪过”。
可惜没等我听上他一句“罪过”,便有官兵的船将我们围住了,老和尚亲自出马,将忘尘带了回去。
我自然也跟了回去,老和尚能左右忘尘去哪,可左右不了我去哪,他把忘尘带到哪,我就跟去哪!
脸皮厚吃块肉,忘尘这块大肥肉都到我嘴里了,我怎么可能松口?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忘尘又被困在了那一方寺院里,我依旧三五不时地带着好肉好酒偷偷去找忘尘,连编带骗的讲述我在外面游玩的事。
有一次被老和尚看见了,竟然没有管我,我还当是我的诚心诚意(死皮赖脸)感动了他呢,回去还跟我师父炫耀,我师父只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没与我斗嘴,很是反常,若我那时没被兴奋冲没了头脑,多问师父几句,是否就能改变些什么?
也或许,并不能改变什么……
突然有一日,我发现忘尘不在寺院里了,屋子里没有一丝一毫他生活过的痕迹,我开始慌了,无论我怎么找怎么算,都找不到他在哪,像是世界没了这个人一般。
我去问师父,师父说,他不久便会剃度,忘却凡尘,让我也忘了吧!
我不信,他不是带发修行的吗?他为什么要剃度?就算剃度了又怎样,照样可以还俗不是吗?
师父说,忘尘自出生起,便被测出是真佛转世,待他完成剃发受戒,便会元神归一,成为一代高僧,普渡天下。
真佛转世又怎样?我要找到他,亲口去问问他,我不信他对我没有一丝情感。
人生第一次我去求了师父,跪在门前:“求师父告诉徒儿忘尘的下落!”
最终师父执拗不过我,便告知了我忘尘在国师府,也放任我去寻他,也好死了心。
我信心满满地对师父说,忘尘定是愿同我在一起的!
而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去寻他。
待我赶到之时,听国师府门徒说忘尘要去入宫面圣,刚离开不久,我直接策马横街,拦住挂有国师府徽牌的马车:“木头!”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国师尊驾!”赶车的小厮也是被我突然拦车的行为惊了一跳。
我问小厮:“木头,你在里面吗?”
“阿弥陀佛,贫僧已不是施主所寻之人,施主请回吧!”车里人回应道。
“你骗人,你的声音明明就是忘尘!”只是带了些疏离和冷漠。
我直接快速掀开帷裳,车内人儿的面容却惊得我连连后退几步。
我原以为车里坐的是老和尚和忘尘,所以他才故意疏远我,没料到竟只有忘尘一人,且他已经剃度。
“你──、你是何时剃的度?”
“今日卯正。”
“所以…,你现在已是国师?”
“是。”
“为什么?”
“为天下苍生。”
“那我呢?”
“施主乃灵慧之人,当是能修成正果。”
我固执道:“可我只想与你修成正果!”
“阿弥陀佛,贫僧此来世间,为渡众生,怎可因一己私欲,而弃苍生于不顾。”
“所以就可以弃了我吗?”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施主莫要过于执念。”
说完,他便让小厮驱车绕开我而行。
他,真的成了忘尘,不再是我的木头。
我抬起头,天空很蓝,但我的嘴角怎么咸咸的,是要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