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并没有什么过错,老爷真要无缘无故的惩治妾身么?”柳氏掩面低泣,与苏立安夫妻二十余载,她自认很了解苏立安的性子,也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叫苏立安消气:“妾身嫁进国公府这些年来,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硕哥儿和媛丫头都是妾身亲手拉扯大的,老爷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妾身也都做主一房一房的抬进了府中,就算心里难受,也从不在老爷身前抱怨什么,没想到如今竟是被老爷如此猜疑……老爷若是嫌弃妾身,那就直接将妾身送回娘家吧!也好过您看了心里不舒坦……”
苏立安皱了皱眉,看着柳氏这副样子气也消了几分,柳氏是平阳侯府的嫡女,如今的平阳侯正是柳氏一母同胞的兄长,两家因为姻亲关系常有往来,更是在朝中相互扶持,这也是苏立安一直对柳氏敬爱有加的原因,不是有多喜爱,而是柳氏在仕途上对他很有益处。柳氏虽然好妒,但在后院的事情上还是有分寸的,对付哪个侍妾,也只会等他厌了再动手,苏立安也就顺着她的心思,从不与她计较。
“好了,我还没说你什么,怎么就哭起来了?”苏立安想着柳氏这些年还算识大体,也就没心思再追究下去了“今日这事邱氏已经都扛下来了,任谁也怪不到你身上,只是老夫人动了怒火,怕是不会想见你,你且在院内安生几日,等老夫人气消了我再去给你求求情,想来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柳氏听了这话,也收敛了几分委屈,她从不会不知轻重的对着苏立安死缠烂打,苏立安不是个有耐性的,戏若做的太过,只能适得其反,像现在这般就恰到好处:“那掌家的事情……”
苏立安沉吟了片刻道:“你与老夫人谁来掌家都是一样,老夫人既然有心思想管,那就交给她吧,别为了这事再惹的老夫人不痛快。”
柳氏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知道苏立安是不会在这事上帮她的,只能暂且压下了心中的不甘,思量着该怎么重得老夫人的信任。
苏立安只以为柳氏已经消停了,又想起老夫人在景宁堂叮嘱他的话,也跟着警醒了柳氏一番:“晋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看上了六丫头,老夫人已经把六丫头接到景宁堂去教养了,你也对六丫头多多照拂些,不要去招惹她,若真惹的晋王动怒,国公府也会跟着倒霉!记住了没?”
“是……妾身记住了。”
柳氏暗恨,却还是装模作样的应了下来,直等到苏立安从她房里离开脸色才阴沉了下来。
王嬷嬷一脸担忧的看着柳氏,小声提醒着:“夫人莫要冲动啊,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儿上,万万不能再开罪老夫人了。”
柳氏气不顺,盯着苏立安远去的方向恨声道:“这个下贱坯子,我还真是小瞧了她!不声不响的就将府里搅得个天翻地覆!就连老夫人都被她灌了迷魂汤去!”
王嬷嬷心知柳氏性子强势,此时也只好尽量安抚着她的情绪:“这一次也是那晋王冒出来搅局,夫人且安心,下一回,那六小姐可就没这等运气了,您想那晋王殿下是什么人?对六小姐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如何会真的瞧得上她?等过段日子晋王的兴致淡了,夫人再出手对付六小姐也不迟。”
以前柳氏并没有将苏夭夭看在眼里,但这回却领教了苏夭夭的厉害,只觉得自己是被这小丫头给耍弄了一遭,其中怒火自是不言而喻。
且不论这一夜柳氏是如何的气恼,苏夭夭却是睡得很是舒坦,被困在晋王府时,许是心有戒备一直不曾安枕过,如今睡在西厢这柔软的拔床上,苏夭夭竟是分外的安心,重生以来头一次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一早,苏夭夭刚一睁开眼就见锦瑟和瑶琴已经候在了外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知老夫人也差不多起身了,便唤来二人为自己更衣洗漱,收拾妥当后直接就去了老夫人那边。
李嬷嬷见苏夭夭来的这样早还有些意外,见过礼后才道:“六小姐来的好早,老夫人才刚起,正在里间梳头呢,六小姐快请进吧。”
苏夭夭没动,李嬷嬷笑了笑:“六小姐不必拘礼,老夫人昨日吩咐过了,以后六小姐过来,就不用通传了。”
“劳烦李嬷嬷了。”
苏夭夭进了内间,见丫鬟正伺候着老夫人梳洗,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只缓步走到了老夫人身后,接过丫鬟手中的梳子给老夫人打理起了头发。
“六丫头来了?”老夫人睁开眼,看气色比昨晚要好上许多“怎么起的这么早?”
苏夭夭手上动作轻柔,论起梳头来,她或许比丫鬟还要合老夫人的心意“孙女儿想早些来陪陪老夫人。”
“这就不必了,老身年纪大了,每日也睡不上几个时辰,不用累的你也跟着早起。白日里若是觉得景宁堂太冷清,你就多去外面走走,带着伺候你的丫鬟,也好有人照应着。”
苏夭夭手中的动作一顿,试探着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今日我想去二姐姐那边看看,想来二姐姐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神来。”
老夫人听她提起苏菱,脸上的笑容一僵,最后也只是无奈的点头:“也好,去看看吧,可惜了二丫头,刚定了亲事就出了此等事,你们姐妹感情深厚,你多去陪陪她,或许能好的快些。”
苏夭夭得了准许,神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
昨日里老夫人已经把柳氏和邱氏都禁足了,苏韵早上也没过来请安,等老夫人进了堂内礼佛后,苏夭夭就带着锦瑟、瑶琴往苏菱的院子而去。刚一到院门外,苏夭夭就能听见里面凄厉的哭声,这么一件事情,当真是足以毁了苏菱这一生。苏夭夭来时就一直在想,若她是苏菱,现在又会沦落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