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和瑶琴听着声音有些害怕，不禁开口劝道：“小姐，二小姐看这样子怕是疯魔了，奴婢们还是伺候您回去吧，要是二小姐不小心伤了小姐该如何是好。”
苏夭夭倒是不怕，苏菱成了今天这样子，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晋王当初将她绑去了王府，却将苏菱送进了牢房，早在那一刻，苏菱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没事，二姐姐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就算疯癫了，也不会对着我这个妹妹出手的，你们都在院外等着，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小姐……”
苏夭夭回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都安静些，二小姐不认识你们，有生人靠近，反倒会吓到她。”
见两人都老老实实的止住了脚步，苏夭夭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路进了屋子，就见到苏菱正披散着头发，时而傻笑，时而嘶声大哭，哪里还有往日半分温婉的模样？
“六小姐？”守在一旁伺候的紫蕊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看望苏菱，怔愣了一会儿后才忙不迭的上前行礼：“六小姐怎么过来了？我家小姐受了刺激，不肯让人近身，药也不肯喝，奴婢……奴婢……”
苏夭夭低低叹息，惋惜道：“辛苦你了，你也先出去吧，二姐姐这里我先来劝一劝，或许能有些用处。”
“这……”紫蕊对苏菱很忠心，自家主子神志不清，她难免有些放心不下，但看苏夭夭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冷嘲热讽的，便也点了点头：“那奴婢再去煎碗药来，劳烦六小姐好好劝劝我们小姐，小姐与您最亲近了，您的话，小姐没准儿还能听进去些。”
“嗯，下去吧。”
等紫蕊退下后，苏夭夭才缓步走到了苏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中尽是一片清冷，朱唇轻启，没有嘲讽，没有质问，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真是窝囊呢，苏菱，这样的胆子，还敢与虎谋皮，落得今日这下场，当真是与人无尤。”
苏菱整个人都蜷缩在脚踏边，嘴里不知嘀咕着些什么，自苏夭夭进屋后，就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无法自拔，与其说是一个世家小姐，不如说是个疯妇更恰当。
“怎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凭着你我的姐妹情分，二姐姐就当真没什么想要与我说的么？”
苏菱的指尖一颤，苏夭夭心下了然，轻笑出声道：“既然二姐姐不愿见我，那妹妹就不打扰了，二姐姐就守着这个小院，一直疯魔下去吧。”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原本坐在地上的苏菱却突然出声：“等一下。”
苏夭夭停了下来，秀眉一挑“怎么？二姐姐还有事么？”
苏菱终于抬起了头，泛着血丝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苏夭夭，神情恍惚“为什么还要过来，是想要看我的笑话么？”
“不是。”苏夭夭看着苏菱迷惑的样子，神情复杂难明：“我只是来看我自己而已。”
今日的苏菱，何尝不是曾经的苏夭夭？她清楚的记得，那日苏媛给自己灌下鸩酒的时候，她就如同苏菱这般跪伏于苏媛的脚下。恨？屈辱？更多的……该是悔不当初！
“若是我当初真的信了二姐姐那姐妹情深的说辞，现在疯癫的人，便该是我了。二姐姐可知，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苏夭夭弯身挑起苏菱的下巴，一如当初苏媛的动作。
“苏夭夭……是你害的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苏菱欲要掐住苏夭夭的脖颈，却被苏夭夭一把抓住，被人折磨了这么些日子，苏菱哪里还有体力能与苏夭夭对抗？再多的动作，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苏夭夭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她眼中的恨意，只是恨意再浓烈又能如何？在胜利者面前，就像是一只被缠在蛛网上苦苦挣扎的小虫一般，只能叫俯视她的人更加得意。
苏夭夭终于知道了自己当初的样子是有多么可笑。
“苏夭夭，我诅咒你……”
没等苏菱说完，苏夭夭便嗤笑了一声：“诅咒我什么？诅咒我恶有恶报，早晚会落得跟你一样的结果？还是就算化成厉鬼，也要生生世世的缠着我？二姐姐……我好怕呢。”
苏夭夭松开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看来二姐姐还是没明白谁才是你的仇人，只将这份仇怨都放在我身上，还真是好笑。”
苏菱有些惊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眼前的苏夭夭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苏菱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眼中嗜血的杀意。
同样是国公府的庶女，她被邱氏欺压的时候，苏夭夭也仅是跟着许氏相依为命，甚至食不果腹，过得连府中的丫鬟都不如，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苏夭夭会让她心生畏惧呢？
“二姐姐既然疯了，那就继续疯下去吧，国公府是不会把这样子的女儿嫁出去的，二姐姐也就不用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依着你的样子，也不过只有两个下场，一是就这样疯下去，送去庵堂了此余生，二则是一杯毒酒下腹，趁早得个解脱。”
苏菱猛地抓住了苏夭夭的裙摆，眼中满是哀求：“六妹妹……六妹妹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有法子的，我不能……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比起被人玷污的不堪回忆，苏菱现在最怕的就是那未知的下场，邱氏怨恨她办事不利，恨不得直接了结了她，兄长就算怜惜她，也没有半分插手的意思，亲事已经彻底毁了，在这没有人情味儿的国公府，她一颗废子，似乎也只能死了。
可是苏菱不想死，不然她也不会装疯卖傻，企图骗过邱氏和所有人的眼睛。
苏夭夭原本没想帮她，但她这苦苦求生的样子倒让她有些兴趣，原以为苏菱是个柔弱的，如今看来，这或许只是个表象，真正柔弱的人，在如此境况下，是断不会苦苦求生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胆量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