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与邱氏的动作很快,没安生几天就动手了,两人气势汹汹的找来时,苏夭夭正给老夫人捶着腿。老夫人见到二人,显然有些不悦:“你们过来做什么?”
柳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给老夫人见过礼后才道:“非是媳妇想要打扰,实在是有件麻烦事要问一问六丫头。”
“什么事情?怎么又和六丫头扯上了关系?”老夫人难免有些不耐和疑惑,只以为是柳氏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为难苏夭夭,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件事媳妇也觉得奇怪,媳妇昨日叫人去打捞花园池塘里的枯枝烂叶,没成想竟在水里捞出来一具……一具死尸,媳妇这才冒昧来找六丫头过去指认指认。”
老夫人倏地变了脸色,她这些年一直都吃斋念佛,对死人的事情很是忌讳,更没想到花园池塘里竟还有这样不干净的东西!
“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事情还没查清楚,媳妇也不敢妄自断言,母亲可要亲自出面彻查此事?”
要是别的事情老夫人兴许还会管上一管,但这事却是触了老夫人的避讳,她自然是不会插手的,此时便也心烦意乱道:“罢了,老身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瑾娘啊,这事情还是你来处理吧。至于六丫头……这件事又能与她有什么联系,就不要费事儿折腾她了。”
俨然是再明显不过的回护了,柳氏没想到苏夭夭刚搬到景宁堂不久,竟是能将老夫人哄的服服帖帖的,也实在是好手段。
“母亲……这怕是不行,那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手上还攥着一只镯子,有丫鬟指证,说那物件儿是六丫头的,媳妇这才想叫六丫头过去当面对质。”
苏夭夭原本给老夫人捶腿的手一顿,很是惊诧的看着柳氏,茫然道:“我的镯子?怎么会是我的呢?是不是那丫鬟看错了?”
柳氏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苏夭夭急了,眼眶泛红,泪盈盈的回过头来:“祖母可一定要信孙女儿,孙女儿哪里有胆子做这等害人性命的勾当?这些日子孙女儿一直都跟着祖母吃斋念佛,鲜少出过院子,孙女儿是清白的!”
老夫人还是很信任苏夭夭的品性的,自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她,如今见她这受了冤屈的模样,更是心软的厉害。
“好,好,好!你放心,老身相信你是清白的。”老夫人安抚着苏夭夭,撇了柳氏和邱氏一眼,淡淡道:“夭夭这孩子最近一直都守在老身的身边,想也不会是她做的,你们且都退下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邱氏终于开了口:“母亲,这事儿不管与六丫头有没有关系,怕都要让六丫头过去一趟了。死了的是上次母亲寿宴时招进来打杂的丫鬟,那丫鬟进府前签的不是死契,本身也不是奴籍,如今她家里的父母都已经找上了门来,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怕是六丫头要吃官司的。”
轩辕国律典上明文规定,谋害庶民性命者,若是庶民出身,则斩立决,勋门贵族出身,可缴纳赎银,从轻发落,这事儿要是最后真怪在苏夭夭头上,就此丢了性命倒不至于,但免不得要扭送官府当众挨上一顿板子,到时候苏夭夭也就自然清誉难保,成了世家贵族里的一个笑话,日后莫说许配一户好人家,怕是连出门的颜面都没有了。
“你……你们是想要逼死六丫头吗!”老夫人气的直哆嗦,她不信苏夭夭会杀人,柳氏想要打压苏夭夭的心思更是被她看在眼里,不用多想,就认定了这一回又是柳氏和邱氏暗中作怪。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柳氏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冤屈的样子:“六丫头虽不是从儿媳肚子里出来的,但总归还要叫儿媳一声母亲,儿媳又怎么会害她?”
苏夭夭紧抿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没有为自己辩解,反倒是拍着老夫人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祖母快消消气,清者自清,孙女儿没做过的事情,也不怕跟着母亲走一趟。母亲说的对,既是卷进来了,总还是要自证清白的,若不然,孙女儿也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老夫人缓过一口气来,很是心疼的握住了苏夭夭的手“你这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祖母且放心就是。”苏夭夭安抚好了老夫人,这才直起身对着柳氏屈膝一礼“劳烦母亲带女儿走一趟吧。”
柳氏冷笑,但看着苏夭夭这淡定从容的模样又觉得有些不对,然而想到那如山的铁证,复又安下心来,口不对心的赞道:“六丫头还真是个识大体的,你放心,若你真是被冤枉的,母亲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就有劳母亲了,母亲的恩情,夭夭自当铭,记,于,心!”
看着苏夭夭的笑容,柳氏莫名的眼皮子一跳。
“呵……那就快些走吧。”
苏夭夭一路跟着柳氏和邱氏去了前厅,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就放在院子中央的架子上,三人刚一走近,就听见了一阵阵恸哭声。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啊!你可叫为娘怎么办呐!”
柳氏用帕子掩着鼻子,显然是觉得很晦气,远远的停在了厅外的长廊下,不肯再往前走半步,挥了挥手示意着身旁伺候的王嬷嬷。
王嬷嬷叫来了指认苏夭夭的丫鬟,又拿来了一只镯子,厉声问道:“秋莲,你可看仔细了,这镯子,究竟是不是六小姐的?要是你存心陷害六小姐,夫人定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苏夭夭目光也定在了秋莲的身上,没承想这丫鬟还是个熟人,当初她与许氏住在小院的时候,每每吃穿拮据的时候都会做些绣品托人送出去卖,而那所托之人,正是这个秋莲。说来,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小丫头可是从她和许氏身上赚了不少银钱。
“原来是秋莲啊,自我搬去景宁堂后,还真是再未曾见过你了呢,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来找我,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我也该照顾你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