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好吗？”他看着她，眉头皱得紧紧地，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冰冷，“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呵…”她也同样看着面前的他，眼中最后一丝期盼也瞬间消失不见，抬手擦掉脸上的血痕，笑了笑，声音中透着凄厉与嘲讽，她说：“回去？回哪里去？是深海冰渊，还是你身上的那支玉笛？”
“都不是，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人说话。
“听我的…”她口中重复着这几个看似很吸引人的话语，眼中的神情却渐渐变得空洞。
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男子，缓缓蹲下身子，染着血的右手轻轻覆在了他的面上，满眼愧疚的望着他，哑着嗓子道：“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怪…你…”男子的眼眸中只有她的身影，看着她，费力的开口。
每说一个字，口中都会有鲜血汩汩流出来，好像永远都流不完一样。血的颜色，那样的鲜艳，洒在地上，慢慢晕染开，仿佛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莲花。
而此时的她，却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景。她心痛如刀绞，恨不得此时倒在这里的人是她自己。
“你太傻了。”她眼中蕴着的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滴落在男子的脸上，“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你…我终于看到…你为我流泪了…”男子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笑，丝毫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他说：“值得，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男子费力地抬起手臂，想要触摸女子的脸颊，可是身上的力气太小，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碰触到她的脸。
女子看着他这样，心中更是难过，伸手抓过男子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的磨搓几下，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得她没有办法呼吸。
“你放心…墨玉，我会陪着你的，今生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永远陪着你…”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站着的白衣男子，笑了笑，又低头对着身边的墨玉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身，朝着白衣男子走了过去。
“和我回去，不要再和他做过多的纠缠！”白衣男子的语气还是和刚刚一样，冰冷如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仿佛面前的人，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一样。
“那是我的事！”女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她只是看着他，抿了抿唇，“是我欠他的…”
如果没有他，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卫海边，那么之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没有他的舍身相救，今天她也早就魂飞魄散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
“你会这样做，我并不怪你，”她看着他，满眼的认真与讽刺，“因为…你没有心…所以，你永远也不会懂。”
她的话仿佛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插进了他的胸口，让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咱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转过身，再一次走到墨玉的身边，蹲下身子，费力地将地上的男子搀扶起来。
“墨玉，死，你会害怕吗？”女子看着身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男子，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不…不会…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什么都不怕…”男子原本的容颜，早已经被血污遮挡了大半，不过还是能看出他原本的容颜，一定非常的俊美。
“如果还有来生，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女子的声音轻柔，看着他笑着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会陷入这般险境，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除了…陪着你一起…”
“好。”墨玉已经明白她口中的“一起”指的是什么，可是他一点都不害怕。反正早晚都会有一死，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害怕？
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不要做傻事！为了他，不值得！”远处的白衣男子面上神情终于松动一些，眨眼之间已经飘到了他们的身边，“再说一遍，只要你和我回去，天君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不用了，上仙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女子没有看他一眼，脸上带着决绝，她说：“还请上仙放过小女子。”
对于仙界的所作所为，她早就已经忍受够了，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早就离开那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仙界任何一个角落。
白衣男子正愣在原地，他从没有想过她会有那样决绝的神情，刚刚那一瞬间的她，是他所陌生的。
然而，就在他怔楞的一瞬间，刚刚还在他身边的二人，已经走到了远处的平台之上。
她转身对着身边的墨玉笑了笑，“我们一起，好吗？”
“好。”墨玉苍白的手指动了动，抚摸过女子的脸颊，满眼的温柔，“无论上天入地，只要有你，去哪里都好。”
女子笑了笑，绝美的容颜焕发光彩，好像初见时候一样的让人惊艳。她转过头，朝着仍然站在远处的白衣男子望了一眼，带着身边的墨玉，毫不留恋的跳下了眼前的平台。
“不！”刚刚从惊愣中反应过来的白衣男子，只见到远处两道身影闪过，待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二人的身影，“不要！”
女子看着台边的白衣男子，露下了隐忍许久的最后一滴泪，这一切终于解脱了。
诛仙台，仙者将散尽修为，而她…只有魂飞魄散，永生幻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