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满朝文武大臣已经到了乾清宫,随着贴身太监的一声:“百官进殿!”
文武百官有序的进了乾清宫站好,紧接着天启皇帝朱由校,怒气冲冲的走到龙椅前,先是环视了一圈满殿大臣,然后怒声吼道:“你们是什么?”
满朝文武百官一脸茫然的,相互看了几眼,不明白朱由校是什么意思。
朱由校见没人回应,猛的一拍桌子,发怒道:“朕在问你们话,一个个都聋了吗!”
文武百官见朱由校发怒了,一个个吓得立时跪在地上,急忙齐声喊道:“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朱由校呵呵一笑喊道:“你们的确罪该万死,平时里你们贪一点,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你们。没想到竟然敢贪到军饷上,这贪污之风盛行,你们的胆子居然大到如此地步!”
朱由校此话一出,有不少官员昨夜里已然收到风声,知道朱由校为何发怒,一个个低着头,愣是不敢吭一声。
“魏公公。”朱由校见满朝大臣一言不发,便对着魏忠贤喊道。
魏忠贤急忙应声向前,朱由校继续说道:“梁士栋贪污军饷一事,你可知情?”
“回皇上,微臣不知。军饷是用来安抚戍边将士的,乃是重中之重,这军饷是绝对不能动的。微臣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严加查办,定不会让此事发生的!”魏忠贤回答说道,将自己的立场即可表明。
朱由校听完点了点头,又继续喊道:“刑部尚书。”
“微臣在。”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急忙走上前,跪在地上应道。
“梁士栋贪污军饷一事,给朕仔仔细细的查,一旦证据确凿,该凌迟处死就凌迟处死,该诛九族便诛九族!”
朱由校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此事事关我大明的军心稳定,必须严办。要是谁敢徇私枉法,包庇罪名,与之同罪!”
“微臣遵旨。”刑部尚书急忙应道说道。
“[民以食为天,国以兵为重],借今日之事,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引以为戒,不要觉得朕整日沉迷于雕刻,就以为朕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朕不计较罢了。凡事有个度,要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要越线,否则朕绝不留情!”
天启皇帝朱由校一改往日的性情,对着文武百官一顿鞭策。此话一语双关,魏忠贤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有些惶恐,仿佛朱由校在指桑骂槐,有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满朝的文武百官急忙齐声应道,朱由校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散朝之后,魏忠贤回到府邸,朱由校已经发了话,梁士栋一事他便放任不管,任由三法司彻查了。倒是何人能够近御前直接密奏一事,他派人彻查到底。
而当天傍晚,冷三带着人赶到了山海关,汪直正是在山海关督守边务。
冷三等人在都督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等夜幕降临后,带了两个人进入都督府打探消息。
都督府是关外最高指挥官所在,不同于寻常的官府,铁甲重兵执枪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冷三好不容易找到了汪直所住的地方。
此时汪直正跟几个全副武装的戍边将军在房间里谈着,冷三在暗处悄悄听着。
“大人,梁尚书贪污军饷之事,被人奏到御前,皇上龙颜大怒,将其查办,这样也算是对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有些交代了。”
“这梁士栋是个左右摇摆的势利小人,我离京后他定是攀附在魏忠贤之下了,他出事了魏忠贤有没有怎么?”汪直说道。
那个戍边将军摇了摇头说道:“东厂好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三法司倒是对此事很上心。”
汪直一脸凝重,然后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个不知,京中的人也都在查。”
屋外的冷三听完,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事怕不是汪直做的,而到底是谁做的,他暂时不好细想。
他对着那两人轻声嘱咐了两句,便迅速离开了。
过了不久,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悄悄摸到窗下,手里的刀碰到墙壁发出了声音。
“什么人!”汪直大喊一声,急忙起身向屋外跑去。
那两人见状说道:“快跑!”
汪直跑出屋外,发现两道人影翻出院墙,他二话没说急忙追了出去,那些戍边的将军只会招呼那些士兵,现场有些混乱。
两人翻出都督府后,一路快速逃离,汪直在身后紧追不舍。
汪直一边追着,一边暗叹:这两人脚下功夫不错,怕不是小毛贼,他提高警惕不时打量着四周。
突然那两人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汪直恐觉得有诈,也停下了脚步。
“汪公公。”
一道声音从暗处传来,然后冷三缓缓走了出来。
“冷三!”汪直皱着眉头诧异道。
“是我,汪公公别来无恙啊。”冷三呵呵笑着说道,与此同时从周围涌出十数人,将汪直围在中间。
那十数人虽然统一身着黑衣,但是手里的兵器却是圆月弯刀!还是那群不知底细的神秘杀手。
汪直不敢大意,警惕的瞅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冷三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厂公怕汪公公在这偏远之地孤单,派我等来看看。”冷三缓缓说道。
汪直嘴角一撇,低哼一声说道:“那替我多谢魏公公了。”
冷三笑了笑说道:“汪公公不用客气,我们这大老远的从京城而来,也不想空手回去,想跟汪公公讨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汪直心里大概明白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冷三一边朝着汪直走去,一边说道:“你的命!”
汪直此时手无寸铁,面对众多手持利器的杀手,以及武功并不比自己低的冷三,他不得不重视。
冷三手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径直朝着汪直冲了过来。
原本以为陆承渊是他唯一的对手,那夜在西厂灵济寺内,他与汪直厮杀一场后,他才发觉汪直也不失为一个好对手。
冷三步法轻盈,而又变化复杂;剑法犹如游龙一般变幻莫测,且剑气凌厉,直逼汪直。
汪直无法正面相抗,只得小心躲避。那群手持圆月弯刀的人,紧紧围在四周。
两人你来我往,三十余招不见胜负,冷三越打越兴奋,汪直见势不妙,急急后退,想找个机会逃走,可是那些围在四周的人却死死的盯住他。
汪直被冷三逼着缓缓后退,一个黑衣人趁势在他背后挥了一刀,汪直就势一闪躲了过去,趁机将他击倒,将圆月弯刀夺了过来。
“来吧,刀下见真招吧,你是个好对手,不过你的命我必须要拿走!”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简短的两句话之后,一把长剑,一把弯刀,刀剑相向,两大高手精彩绝伦的较量,不可谓不是天下一绝。
两人又接连较量了五十余招后,汪直开始落于下风了,冷三的剑不仅快,而且狠,而且此时的他已然是情绪激昂到不能自已。
一不留神,汪直的身上便被冷三划出一道伤口,见了鲜血的冷三,如同一只饥渴的野狼,变得更为兴奋。
这一剑是开始,却不是结束。
汪直已然完全落了下风,冷三一剑接着一剑的在汪直身上划过,那一身官衣被划的支离破碎,鲜血直流而下。
冷三也不知自己刺中了汪直多少剑,许久之后,只听“铛”的一声,把他从兴奋中拉了出来。
只见汪直双眼无神,嘴边和身上都是鲜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三冷冷的看着他,汪直身子向后仰去,躺在地上已经不行了。
脖根处的那一剑是致命伤,冷三看了他一眼,将剑收了起来,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原本的兴奋渐渐退去,涌上来了又是失望的眼光。
他转过身,带着众人消失在夜色里,而汪直则躺在冷冰冰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