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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龙的传说

诗诗举目望去,浓林掩映下,在半山坡上隐隐约约有一大片青砖绿瓦的建筑。看来还有段距离。一路奔波,终于快到目的地了。龙龙和壮壮立即精神起来。

这时候,奇奇突然唧唧叫着在衣服里挣扎起来。壮壮抚着它的脑袋说:“瞧,奇奇知道要到家了,高兴得要出来了。”

龙龙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它很不安,好像感到有什么危险要来。”

诗诗看到旁边不远的山道上走着一头老黄牛,老黄牛身后跟着个戴草帽的男孩,手中拿着鞭子。黄牛不紧不慢在路边吃草。忽然一阵风起,从密林中冒出一股黑烟,黑烟诡异地扑向黄牛和男孩,很快将他们裹挟在中间。

不好!要发生什么事儿。诗诗莫明紧张起来。

“眸,啊——”诗诗好像听到牛和男孩的惨叫,她使劲儿眨了眨眼,再看时那团黑烟就消失了,与黑烟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拿着鞭子的小男孩。黄牛仿佛受了警吓,突然仰天哞哞大叫两声,撒开四蹄一溜烟钻进茂密的山林中。

“啊?太奇怪了!”诗诗忍不住大声喊。

“怎么了?”龙龙站起身看过去。

“那个男孩不见了!”诗诗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说了,壮壮满不在乎摇摇头:“肯定是你看花了眼。难道说这山里还有妖怪,一眨眼就把人吃了?”

高达权、艾至山听了诗诗的话,神色立即变得有些阴沉。高达权说:“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怪事?你们受《西游记》影响太大了。”

诗诗望着司机问:“师傅,你刚才看到那条山道上的小男孩和黄牛没有?”

司机摇头:“我只顾眼睛盯着前方开车,哪有精力左顾右盼?”

也许是自己眼花了,也许产生了幻觉,诗诗一肚子疑惑。

驶近龙眼镇,迎面是两根大理石门柱。门柱两旁的巨大山石上盘踞着两条龙,龙须飞扬,二目如灯,甚是威武。龙眼镇是个古镇,到处可以看到有关龙的痕迹。房顶有龙脊,墙上有龙图腾。还有一座传说有上千年历史的龙王庙,保佑这里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下了车,高达权问:“诗诗,你的姑妈住哪里?我们送你们过去。”

诗诗有些不好意思,那只是她编的谎话欺用来骗他们的。“嗯,我的姑妈现在不住这里了。”

高达权嘿嘿笑了:“我知道龙眼镇有一家百年老店,住宿条件很不错,价钱又合理。我和老板很熟悉。走吧,咱们一起去那里住宿。”

他们沿着像羊肠般的石板街道曲曲弯弯前行二十多分钟,果真看到一家老店。一棵好几个人也未必合抱得住的古树,古树上挂着牌子:仁义老店,诚信至上。

一条大黄狗从院里冲出来,摇着尾巴欢迎他们。高达权说:“瞧见没有?连阿黄都认识我。”

奇奇从衣服包裹里跳出来,与这只叫阿黄的狗亲热起来。阿黄看到奇奇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表现出兴奋的样子,不停地摇尾巴,围着奇奇转圈,它们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和阿黄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微笑:“欢迎来住店。阿黄,别闹了,前面带路。”

阿黄听话地转身向院里走,一边走一边汪汪叫,好像在告诉店主人:“来客人了,快欢迎客人!”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叫虎子,扎着羊角辫子的女孩叫虎妞,他们都是店老板的孩子。虎子和虎妞主动和诗诗、龙龙、壮壮打招呼,帮他们拿行李。

走进店里,迎面是块屏风,屏风上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龙。旁边有题字:龙马精神。

“听说过画龙点睛吗?把眼睛一点,它就活了。”虎妞说。

“欢迎远方的客人!”店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笑眯眯地为他们安排房间住宿。他的腰上系着一条龙佩饰,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虎子脖子上挂着一条龙挂饰。房间内桌上有龙的图腾。

龙龙盯着虎子胸前的挂饰,问:“为什么你们身上都有龙形饰品?”

虎子说:“是龙图腾,可以保佑我平安的挂饰。我爹腰上的龙佩饰是祖传下来的,能保佑我们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虎妞从胸前摸出一个龙挂饰:“这是我外婆送给我的。妈妈说,我刚一出生,外婆就送给我这个挂饰。它是外婆的外婆送给她的。传有好几百年了。在龙眼镇,许多男孩胳膊上会画一条龙纹身,女孩背上会画一条龙纹身。据说可以保平安,不受邪恶侵害。”

店老板接过话:“龙眼镇的孩子都有自己的龙挂饰。有的绑在脚裸上,有的戴在手腕上。人们相信有了龙挂饰,孩子就会无灾无难,岁岁平安。永远幸福。龙眼镇人相信,他们是龙族的后代。其实,咱们中国人都是龙的传人。”

诗诗说:“我知道了,这叫风俗。不同地方有不同的风俗。我在书上看过,有个地方的女人以长脖子为美,从小就开始往脖子上挂银项圈,一个一个摞起来,支着脖子,最后把脖子撑得跟长颈鹿似的。”

虎子忽闪忽闪大眼,纯朴地笑了:“我不知道什么叫风俗。反正龙眼镇的人喜欢和龙有关的一切。”

壮壮问:“为什么叫龙眼镇这个名字?你们见过真正的龙吗?”

“没有,世界上没有龙。”虎子犹豫了一下。

“我见过。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迷了路,一个人跑到一个高高的山岗上。那天天上有很大的雾,远处的树木和山峰都不见了。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就放声大哭。哭声传到了天上。忽然,我看到半空中出现一条龙,大大的脑袋,闪电般的眼睛,还有长长的龙须。看不到整个身体,却能看到四个龙爪,像钢爪般结实。它一眨眼就来到了我面前。它太大了,单脑袋就比我的整个身体还大。它温和地冲我笑,好像在安慰我。我一点也不害怕,伸手摸了摸它的龙须,软软的有些滑。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妈妈怀里。”虎妞绘声绘色地说。

“你,你说的是真的?”龙龙很怀疑。

“真的,我撒谎就让我晚上遇到野猫子!”虎妞发誓。

虎子哈哈笑起来:“妹妹总爱给别人讲她的这个故事,也许是她做梦梦到的故事。”

“也许,是真的呢!”诗诗轻轻舒了口气。

虎子说:“龙眼镇每个人都知道有关龙的很多故事,无论是上年纪的老人,还是三岁的孩子。”

“你给我们讲一个。”

“不讲了,龙故事太多,都混淆了。”

“你在吹牛,其实你不知道龙的故事。”

“好吧,就算我什么也不知道!”虎子并没有中龙龙的激将法。

“我哥哥有个外号,叫故事篓子。”虎妞为虎子作证:“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我哥,说他是我们家传宗接代的宝贝儿。奶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给我哥讲过很多龙的故事!哥哥,你就讲一个给他们听吧!”

诗诗鼓励虎子:“讲一个吧,我们都爱听你讲龙故事。”

虎子挠了挠大脑袋,说:“那就讲个乌龙的故事。我小时候特别爱哭,整宿地哭。奶奶就坐在床头给我讲龙故事——”

龙眼镇往西有座乌龙山。从前,山下住着十来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姓王的父女,靠做卖豆腐为生。女儿玉珠,模样俊俏很招人喜欢。

有一天玉珠去挑水,钩搭上挂上来一条小黑蛇。她把小黑蛇放到井台上,说,看你手挺可怜的,放了去吧!小黑蛇冲她点点头,转身窜到井里去。

玉珠挑水刚进屋,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原来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小伙。小伙拉住玉珠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一粒滚圆的珠子,说他是龙河龙君的三太子,刚才在龙潭中戏游,不小心撞在钩搭上挣脱不得,多谢大姐救命之恩。这是一颗龙珠,你把它放在水缸里,就不用天天去挑水了。往后有啥为难事,你只管说一声。说完眨眼就不见了。玉珠追出门外,只见井口一团白雾,听得井水哗啦啦响了几声。她觉得像在梦中,再看手里,分明有一颗宝珠。回屋后,她将龙珠往水瓮里一丢,哗,水花翻溅,很快泛起满满一瓮清水。用瓢尝一口,比那井水还甜。玉珠知道是宝物,对谁也没讲,连她亲爹也瞒着。只是常常想起乌龙,每天都去井台上挑一担水,偷偷往井里看上几眼。

离他们村四五里的何家庄住着一家大地主何老六。玉珠她妈死的时候,王老汉没钱殓葬,借了何老六十两银子。日子穷还不起,就常给何家送些豆腐,权当付利息。这十两本银何老六也不催要,乐得一年到头吃豆腐不花钱。

玉珠年长一年,越发漂亮。何老六开始打玉珠的鬼主意。先请了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去说媒下聘礼。王老汉执意不肯,玉珠心性刚烈,提起礼盒子摔到门外,媒婆碰了一鼻子灰。

地主何老六气得直翻白眼,骂:老东西给脸不要脸,十两银子欠我十几年不还。连本带利纹银百两,三天内交不来银子,就必须叫玉珠来顶账!话传到王老汉耳朵里,他也没了主意。玉珠只是爬在炕沿上哭,左思右想没办法。半夜她爹睡了,她跑到井台儿上,牙一咬,心一横,大叫,妈,儿跟你来了!纵身扑进井里。

玉珠只觉得头晕目眩,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忽听得耳朵边有人呼喊:玉珠,玉珠妹妹!慢慢睁开眼一看,原来自己不曾落到水里,却躺在乌龙胳膊上。她像见到亲人一般,伏在乌龙怀里大哭。乌龙劝她:你的事我都知道,不要难过。狗地主为富不仁,天理难容,看我如何收拾这条老东西……

听说玉珠投井,乡亲们打着火把下井救人。乌龙见有人下来,双手将玉珠托起。下井的人摸到玉珠,连忙绑上绳子,把她救了上来。

夜深人静,玉珠把她和乌龙的事从头到尾给父亲学了一遍,王老汉听了暗暗惊喜,却又半信半疑。玉珠从瓮里捞起龙珠,王老汉才信了玉珠的话。玉珠跳井得救的消息传到何老六耳朵里,他捋着鼠须一阵奸笑:嘿,分明是天公作美。我何某人家财万贯,金银满箱,再能有这么个美人,可真是……他贼眼一转,吩咐下人分头准备。第二天一大早,何老六带着一伙家丁朝玉珠家奔去。走到半路,一阵狂风卷着沙石吹得天昏地暗,带来的彩礼早刮得没了影儿,何老六连人带马翻倒在地。狂风过后,他一看,财礼虽空,人马俱在,就揉了揉被摔歪的鼻子,带着家丁挥棍舞棒,直奔王老汉家来抢亲。

乌龙见何老六不听自己的警告,不思悔改,待他冲到井台边时,便突然现出真形,口含龙珠,喷出一股清泉。一时间电闪雷鸣,恶浪滔天,何老六一伙狼哭鬼嚎,随波翻滚被冲入赵河,喂了鱼鳖。

一会儿云消雾散,满天霞光,云端里舞起一条黑色巨龙,龙背上坐着玉珠姑娘。飞到山顶,乌龙卧下歇息,玉珠向父亲和乡亲们挥手告别。从此,人们就把那个村子叫做龙泉村,把龙歇息的山头起名叫做乌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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