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别墅隔条马路,再走过二三百米的芳草野地,就是烟波浩渺的无名湖。因为尚没有开发,湖畔都是原始的模样,到处是石头、泥土和枯枝杂草。有些地方很陡峭,一不小心就会滑进湖中。平静的湖面呈现出幽兰色,深不见底,不能不令人想到湖底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怪兽之类的东西。
——也许,那就是死神居住的地方。
壮壮喜欢游泳,来到湖边就想下去和水来次亲密接触。龙龙虽然也爱游泳,但面对陌生的湖面,他有些犹豫。
“你是不是害怕?”壮壮挑衅地问。
“谁害怕了?”
“我知道你获得过学校游泳比赛第四名,来吧,咱们比一次。谁输了就罚谁抄作业。敢不敢?”
“比就比!谁怕谁?”龙龙毫不示弱。
“不行,你们不能游泳。”诗诗阻止他们:“我妈妈说过,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们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遇到危险怎么办?”
壮壮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怕什么?这里的水多清澈。你们看着,我先下去试一试深浅。”壮壮说着就要脱外衣。
“壮壮,不能下水。”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是别墅里的李奶奶。
“孩子们,夏天虽然很热,你们可以在别墅泳池里游泳,无名湖绝对不能下去。你们忘了我说过的那件可怕的事儿?如果不听话,我就会告诉诗诗的爸爸,他一生气就我会轰你们回城里去。你们自己做选择吧?”
壮壮无奈得直拍脑门,他没想到李奶奶会跟踪而来。这老太太怎么跟警察似的?
“奶奶,我们不下水了还不成吗?”龙龙说,他不愿现在就回到像大蒸笼般的城里。
“奶奶,我们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们一次吧。千万要为我们保密,OK?”壮壮嬉笑着说。
“OK,OK你个头啊。我看就属你顽皮!”李奶奶捣了一下壮壮的脑门,又看着诗诗说:“姑娘,你得监督他们,出了事咱后悔都来不及!”
“放心吧奶奶,他们不听话,我立即向你打小报告!”诗诗举手敬礼。
无名湖是不能亲密接触了,到哪里去玩呢?三个孩子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浓林蔽日的大山。知了在山林中没完没了地叫着,好像向他们发出诱人的邀请:“知了,知——了——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马上去探秘!”龙龙冲着山坡大喊,算是对那些固执鸣叫的知了们的回答。
这天,他们做完当天作业,悄悄从别墅跑出来,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往东走。翻过一个小山包又一个小山包。前面是个山坳,山坳里分散着几幢别墅。这里古树参天,鲜花盛开,跟世外桃园般。他们轻快从一幢别墅走到另一幢别墅,一边走一边欣赏。这房子盖得跟外国电影里的一样。
“都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不知道,反正他们是有钱人。没钱人买不起别墅。”
……他们边走边议论。突然,一只大黑狗从一幢别墅跑出来,眼睛闪着森森凶光,直奔他们而来。壮壮吓得大叫一声,扭屁股就要逃。被诗诗一把拉住:“你越是逃跑,它就越凶。保持镇定,都不要动。”
“好,不,不,不要动!”壮壮声音哆嗦,他天生怕狗,见了狗就想撒尿。
龙龙站在诗诗旁边,悄声说:“如果带上三节棍就好了,一棍就能把它打晕。”
也许三个孩子的表面冷静镇住了大黑狗,它在离他们三四步远的地方站住,露出尖利的牙齿和红牙床,汪汪咆哮,似乎在说:“快滚,这是我的地盘,快离开这里。”
双方僵持着。三个孩子紧紧地手拉着手,诗诗的腿都有些发抖了。壮壮低声说:“怎么办?我想逃跑,我要尿裤子了。”
诗诗说:“我爸爸讲过,农村有句俗话,狼怕一拖,狗怕一摸。”
“什么意思?”龙龙脖子硬挺着一动不动。
“狼怕一拖,就是说狼怕一拖长的棍子。狗怕一摸,就是狗怕人突然俯身,它会以为人要捡石头打它而逃跑。”
“我试一下,看这招灵不灵。”
“如果吓唬不住,反而激怒了它,扑上来怎么办?”壮壮鼻尖上冒出两粒晶莹的汗珠。
“不试怎么知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和它练功对眼吧?”龙龙猛然向前一步,同时探身做出要抓石头的动作。巧得很,地上正好有一块尖锐的石块,被他抓在手中。
大黑狗机警地后退好几步,仍在汪汪叫。即没有被吓跑,也没敢扑上来。
“大黑,回来!”这时从别墅里跑出一个平头汉子,挥着蒲扇,冲着那只黑狗大叫。大黑狗很不甘心地转身走了,边走边回头,好像在说:“哼,放你们一马,如果不是主人叫我,我就要你们好看!”
三个孩子长长地舒一口气。壮壮说:“马上离开这里,我发誓以后再不来这里了。”
“胆小鬼,一条狗就把你吓着了?”龙龙挺起胸。
诗诗忽然抬手指着前方说:“你们瞧,那里有座城堡。”
果然,在山坳最里面,在大树与竹林掩映下有一幢庞大的别墅。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塔楼,尖顶房子。四周的建筑高低错落有致。在这片别墅群中,它显得格外耀眼醒目。“好像童话里的城堡,我们去看看吧。”诗诗对白雪公主的童话世界依然情有独钟。
沿石子路前行不久,来到城堡脚下。这里弥漫着一种莫明的神秘气氛,看不到一个人影,城堡大院里有棵古树,树身很粗,浓阴像巨大的伞盖,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喂,有人吗?我们能进去看看吗?”诗诗大声喊。
“我们只看一看,不会打扰你们的!”
半天,城堡里也没有反映。
“别喊了,直接进去。”壮壮从低矮的铁栅栏门上翻进去。龙龙和诗诗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跟着越门而入。
“哇哇,好漂亮的城堡,简直跟童话里一模一样。你们说美丽的公主会不会正躺在床上晕睡,等待她的白马王子去给她一个吻,唤醒她?”诗诗吟叹。
“太天真!你才五岁吗?”壮壮笑道。
“瞧这棵大树,我敢肯定就是下大雨,人如果站在树下衣服也不会淋湿。”
“这棵树至少得有一千年。城堡里没有人,咱们在大树下做游戏吧!”
三个孩子快乐地在大树下做起游戏,笑声越过树顶,飞向山间。这里因为有了人声而开始充满生气与活力。
“哪来的野孩子,谁让你们进来的?”突然,从屋里冲出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他们叫嚷。“小王八蛋,你们啥时候进来的?这是你们玩的地方吗?想找死啊?”
这两个男人年纪都在二三十岁,高个男人瘦得跟麻杆似的,矮个男人则很肥胖,大腿和腰一般粗。诗诗看着眼熟,他们不正是前几天刚来时差点发生撞车事故的人吗?
两个人好像都喝多了酒,一个个坦胸裸怀,满脸油光,喷着浓浓的酒气。他们根本没认出几个孩子。矮胖子扑上来一把揪住龙龙就把他往门外推搡。这惹恼了龙龙,他最恨不讲道理的男人,借势用了招四两拨千斤,猛地闪身,差点把矮胖子甩一趔趄。
“嗳呀,小、小王八蛋,想打架吗?”矮胖子瞪大眼睛。他的眼睛太小了,好像用细糜子拉的一般,即便再努力想睁开,也只是一条深深的缝隙。
“我们私自进来是不对,但你们不该骂人!”龙龙想和他讲道理。
“骂人?我还要打人哩!”矮胖子一个老虎扑食,想把龙龙摁倒在地。龙龙早有准备,滴溜溜转到他背后,抬腿朝他屁股上一脚,将矮胖子踹了个狗吃屎,嘴唇磕在水泥台阶上,把门牙磕掉两颗。他再用手一抹,满脸是血。
“嗳呀,王八蛋,还会三角猫功夫哩。”细麻杆扭身窜回屋,眨眼间举着一杆长枪出来。“小王八蛋,信、信不信?老子毙、毙了你们!”
诗诗一看不妙,拉了龙龙和壮壮就跑。
“滚,再让我看、看到你们,把你们的脑壳崩、崩,崩上天!”细麻杆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追了几步才停下。
“他们喝醉了,如果真打架,我才不怕他们。”壮壮说。
“正因为他们是酒鬼,才真敢开枪。酒鬼和正常人不一样!”诗诗心有余悸地说。
壮壮跑得气喘吁吁:“算我们倒霉,武功再厉害,也打不过带枪的。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龙龙还有些不服气:“如果我们遇到武功盖世的世外高人做师傅,练成金钟罩、铁布衫、铜头铁臂,原子弹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