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
“什么?你说谁要来下聘?楚王?”自家宝贝闺女再好不过,但是与这楚王爷哪里有何交集?饶是元老爹再怎么端着淡定的表情,但是心下还是震惊不已。
张氏又将今日发生的事再过一遍,听完后元老爹也沉默了。
“笙儿他爹,楚王爷虽说同咱家门不当户不对,不过胜在一颗赤子之心,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我面前发下那誓,若不是对咱闺女笙儿情深意重,凭他一个楚王爷的身份都肯屈尊降贵,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元老爹沉默。
“那楚王爷你也见过,上次在村外猎洞中救笙儿的出来的那个,后来和赵小公爷一起来咱家歇脚一晚上,眉骨往下有疤痕的那位。”
元老爹还有些印象,回想起那人谈吐不凡,见解独特,相处过后更觉才华横溢,那时还为他怜惜良久,一道疤破坏了仕途,竟不曾想他是大祁的战神王爷。“如此,只能等王爷下聘,可这样的确委屈了我们的女儿了,那高门大户岂是那么容易待的,我闺女心思单纯,不曾见识过后寨的腌臜事,不成,此事还有待考虑。”
张氏差点就被劝服了,又仔细说道元笙已然是伯爵公府夫人的干女儿。元老爹心中有了计较。
话音刚落,只听见大门外热热闹闹的喧哗声。听见有人敲门,门房小厮打开门,瞧见脸上带着有鬼画符的妆容的妇人,厚唇之上还有一颗经典的媒婆痣,幸得小姐培训得好,差点就把门给合了。这不是响彻十里八村的孙媒婆吗?呀,一定又是前来求娶自家小姐的。
那媒婆扭着丰硕的肥臀,帕子一捏,“小生可真俊朗,娶媳妇了没有呀,要不要孙媒婆我出马给你相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孙媒婆职业病犯了。
后头传来一阵轻咳,孙媒婆动作一顿,“瞧我这记性,快去,请你们家老爷和夫人出来,大喜,这可是大喜呀,为则个特意上你家向元二小姐提亲。”
看门小厮大喜,风风火火地朝内院跑去。
二老得知消息,打开大门,亲自将来人迎进来,为首的是那孙媒婆,乐呵呵地朝着元笙父母笑,祝福、好听的话是张嘴就来,滔滔不绝。喜庆吉利的话语硬是砸得元笙爹娘头晕目眩,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二老连忙将人迎进屋里去,孙媒婆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侧身让出一个人影儿来,“元老爷,元夫人,这位是伯爵公府夫人。”
张氏第一时间看见了自己的老姐妹,欲上前打招呼,却抵不过媒婆的珠串儿话一句接一句。“真是对不住,老姐姐,怠慢则个了。”
伯爵公府夫人上前握住张氏的手,“今儿个我是替我那不成器的外甥来向笙儿提亲的,双亲不在,只我一个远亲过来,亲家母多多包涵啊。”
张氏拉着伯爵公府夫人的手,“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快快里面请。”
两人携手走进院里,国公夫人路过元老爹的时候,点了点头,“亲家公?”
元老爹礼仪举止周到,确实不甚满意的点头把客人迎进来,憋红着脸,“夫人请,孙媒婆请。”
慕容恒没有亲自过来,元老爹肺里憋了一团火,如今虽然来下聘,但带来的聘礼竟是敷衍的三五箱,元老爹肝肺里的火竟是止不住的蹿出来,“夫人远道而来,元某人自当扫榻相迎,若是为了楚王爷求亲一事,事关小女,元某定是要慎重考虑些。”
张氏心里也有气,但也并不像元老爹急言令色,元笙的事是一家人的大事,当家的反对,定是有他的道理。遂默不作声。
反观伯爵公府夫人,面上并没有半点急迫和不耐,相反,很是满意对方有这样的态度。
不多做解释,“亲家公,你……”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山头窜出来一群人,为首十二人穿红衣,手抬八箱金银,八箱绸缎,八盒喜饼,八抬奇珍。
后头跟着训练有素的部队踏着铁骑,整六十人,个个以一敌百,却无人所知这些看似平凡的人实则都是慕容恒的私人军队编制——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阎军。声势浩大,惊起一片罗雀。
阵仗过大,家家户户打开门,那为首的十二位穿着红衣俊俏后生,村子里的小姑娘远远瞧上一眼,胸口处的小鹿不听劝阻的乱撞,多瞧上一眼脸颊泛着桃色的红。无人不羡慕元笙,羡慕元笙一跃龙门,更是对那位还未出场的非富即贵的未婚夫感到好奇。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十二名红衣男子自发站成两排,让出道,他踏着光而来,步步生辉,被伤疤破坏的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刻意的微笑。
第一次求娶心爱的姑娘,慕容恒也同其他的少年一样无措,但,就算前路布满荆棘,他也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赢回自己的新娘。
慕容恒身穿黑色金线绣文劲装,外衫红色边线顺着衣领笔直向下,更加衬得男人玉面郎君。
撩开外袍,单膝跪地,“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恒心仪元家千金,天地可鉴,信守承诺,特意携聘礼前来求娶,望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成全。”
喜官在一旁报着慕容恒带来的礼单,侍从一担又一担地打开箱盖,请元家老爷夫人过目。报备完毕,跟倒豆子般欢喜吉利说的一大串,最后一句眼神满是希翼,“天生良配,我家将军今日求娶元家小姐,今生今世,只此一人为主母,请元老爷成全。”
后头七十余人齐声,“请元老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