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真是要疯了,”林季泽双手扶额,两只胳膊撑在腿上,黑色的实木茶几上放着几只茶杯,茶水都是满的,只是此刻却凉透了,没有一点热气。
“老大,那我们该?该怎么办?”成勇在沙发上坐不住了,把脸小心翼翼凑过去
“能怎么办?照办吧,听阿眠的。”
“好的,老大”成勇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都下去,最近派里事情这么多两个老大也不管那些,只让他们去找什么绝世高人,要复活那个为夜老大死的女人
明派的夜清面和林季泽平起平坐,手下的人各自称他们为夜老大,林老大
“等一下,唉……”林季泽长叹一口气,最近已经为夜清眠的悲痛状态,人心惶惶,他接着说“在座的都是派里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他边说着边抬起头看着那几个人,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有一汪清水,本该无辜又清澈,但此刻却充满了阴鸷
“不管现在阿眠怎样,明派我还在呢,要是让我听到什么明派不行了这种风言风语,各位应该知道后果。”
他们刚刚灭了流派,流派是大派,虽然吞了他们不少东西,但自家的兄弟也死伤不少,本应该留下些流派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人,把他们培养好自己用,防备好流派的余党把他们收为己用,这费不了多少力气,这样做实力也能比现在大一点。可夜清眠下令把那些余党全杀了,流派上下,一个为留,谁让那些人是我姜明月呢
林季泽的眼神淡淡的在他们身上掠过,那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嬉皮笑脸的成勇都连忙站起来,神情严肃。
“是!”
“另外,你们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去找能让人复活的办法,只要能找到这样的高人,不惜一切代价。”
“是!”
林季泽摆摆手,众人四散而去。
“老大,你这陪着夜少一起发疯啊?”成勇等众人走后又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歪着头看他家老大。
“他没疯,你以后别提这样的话。”林季泽倒掉了杯子里冷掉的水,在小茶壶里重新煮上。
“就那样还没疯呢?先是抱着一个尸体到处晃,吃饭睡觉都抱着,现在倒是不抱着尸体了,就是把那尸体放冷冻室里了,他一天在那呆十几个小时,他也不嫌冷?”
林季泽不说话,继续摆弄着小茶壶
“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铲平流派还有好多事呢,咱这都不管了吗?再说,哪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啊?他这闹咱们也跟着他一起闹啊。”
“阿眠,把她看的比命还重要。”
成勇进了明派十年,他眼中的夜清眠一直是孤身一人,不近女色,冷酷无情。那他是什么时候对那个女人生出这么深这么重的爱呢?就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吗?可昨天弄死的那个姓安的也很好看啊,陈勇不了解,也想不通,不就是个妞嘛,是世界最缺的就不是妞了。
“嗨,得了,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给他找着。”成勇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可不到两秒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走了老大,等我的好消息。”成勇自信的拍拍胸脯
林季泽点点头,目送成勇走了出去。房间的门哐当一下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茶壶的水已经开了,咕嘟嘟的冒着热气,绿茶淡淡的香气慢慢萦绕,只是品茶的人突然没那么品茶的兴致了,林季泽拿起外套大步往外走着,
“陈宇,带上几个兄弟去把这两个人接过来,务必保护好他们俩的安全,”林季泽拿出手机翻找着,“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是,老大。”
“阿眠在哪?”
“在储酒的冷冻室。”
林季泽点点头往冷冻室走去。
此刻,冷冻室里,夜清眠看着躺在冰床上的女人,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他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像冰块,他不敢握太久,他怕手里的温度会让她的皮肤腐烂。他很珍惜的握着她的手,过一会才不舍的松开。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是铁做的,也怕冷,佣人每隔一会都要来提醒他回到室内,恢复的差不多再重新过来,这会他才刚进来,还没到时间。
“什么事?”
“林老大过来了。”
“让他稍等。”
夜清眠低头轻轻吻了吻女人的手背,起身走出去
林季泽抱着一大束风信子,递给他:“给阿月的。”
夜清眠没有接,“我买过了。”
其实夜清眠根本不知道姜明月喜欢什么花,当然林季泽没有戳穿他,只是把花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圆圆的烟灰缸,一堆的烟头还有几只掉在桌子上,他拿起烟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对夜清眠说道
“少抽点烟,阿月不喜欢烟味。”抽了这么多烟,不要命了吗?
“找我什么事?有让她复活的办法了?”夜清眠拿走他手里的半截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姜叔姜婶要来了。”
“你告诉他们了?”
“昨天是姜叔的生日,他们了解阿月,姜婶一直给阿月打电话,还有那些短信骗不了他们的……”
夜清眠叹了一口气:“去一楼等我吧。”一群废物,他按了按太阳穴,昨晚他依旧没有睡好,他和姜明月的回忆汹涌的涌来,他从前从未好好对过她,冷言冷语,多严重对狠心的话都说了,他太相信安墨那个贱女人的话了,即便那个贱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也要处理掉她。毕无论姜明月是个多坏的女人,他也依然是爱她的,这是这份爱,她已无法知晓
是的,他爱姜明月,好爱好爱她,他爱这个女人超过爱上世上任何一件快乐的东西。尊严,仰慕,虚荣,钱。任何一个他以前想得到的东西都得到了。而他,却失去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他也的确不可思议的坚持要去寻找让她复活的办法,那是他还活在世上的信仰,他不敢不信
世界于他,始终充满了亏欠,先是亲生父母的抛弃,接着抚养他长大爷爷的去世,同窗看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和曾经信任的人的冷漠和疏离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只有她爱他,亦只有她是温暖的
念你,细如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