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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宫廷曝书会

“公子,傍晚时有一位少年送了封信笺过来。”

慕南星将信笺递到夜隐手里,“是生身活鬼,看起来像是宫廷内侍……”

“嗯,那是太子的鬼侍。”

夜隐一边拆开信笺取出里面的一张请柬,一边淡淡说道,“宫廷里又要办曝书会了。”

“难道……这是曝书会的请柬?”

鬼侍什么的,在听到曝书会时便完全被慕南星自动忽略了……

慕南星一双明眸定定的望着夜隐,眼底闪烁着些许意外和艳羡,没想到区区一介平民的身份也能获得邀请?这似乎不合常理。

虽说有天下第一的云天书楼做背书,夜隐已经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书商,多的是文人墨客、名门贵胄争相与之结识……但众所周知,能参加宫廷曝书会的人不是翰林学士就是中书舍人、给事中、台谏官等大学者之流,历来都是皇家对朝廷高官的一种特殊待遇……

所谓宫廷曝书会,即每年的五月十五日之后,至七月二十日之前,择中间天气大晴之日,朝廷会将宫廷藏书尽数搬运至露天广场曝晒,派吏人对书进行翻检、去虫,利用日光对书籍做些除湿防蛀的措施。后来,曝书的习俗逐渐演变成一场文人盛会,书籍曝晒的同时允许朝中各大官员到场观看,并且还精心准备了点心果品,照三餐送上,即使看上一整天也不成问题。

慕南星对这一年一度的宫廷曝书会早就向往已久,据她所知,最近这几年,宫廷曝书会由当今太子亲自主办之后,规模更是空前盛大,除了展示宫廷藏书,还有许多深藏于皇家馆阁之内的书画、名砚、古琴、古器等名贵藏品也大方的展示出来供与会者近距离观赏甚至把玩……而且,所有参加曝书会的人都能获得宫廷刊印的精美书籍、碑拓等,绝不叫人在大饱眼福之后空手而归!

对此,慕南星虽然不甚清楚朝廷内外对太子殿下的风评如何,但她觉得这必定是个聪明之人,能争取到这么一件美差,光明正大的笼络一干文臣学士,既无需费多少力气,又百利而无一害。

“你想去?”夜隐抬眸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可以吗?”慕南星眼睛一亮,满含期待的回问道。

“你可知,会场中除了宫女,皆是男人?”

“那……我扮成男装?”慕南星犹疑道,若在会场中被人当成宫女,并不太美妙。

闻言,夜隐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迈着长腿走至慕南星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挑眉道,“跟我走在一起,你觉得你扮成男装……是什么样?”

“……”

慕南星视线微垂,发现自己平视着只能看到对方坚毅的下巴,不由得沉默了……

心知不仅身高相距甚远,就算是五官,一刚一柔,对比也实在明显,何况她的五官又更偏精致秀美,即使扮成少年估摸着也是不伦不类吧……

果然,女扮男装还能骗过众人的慧眼……也只是在话本里看看罢了,真当别人的眼睛是瞎的么?

就在慕南星在心中无限扼腕、觉得这样一场豪华盛宴即将擦肩而过时,耳边那近在咫尺的嗓音又缓慢开口:

“耷拉着脸做什么?带你去也不难,等着吧。”

似乎是为了应证这句话,夜隐的话音刚落,送信的那位鬼侍便再次登门了。

慕南星通过阵法感知到了门前的访客,询问了夜隐之后,便将对方带了进来。

鬼侍一丝不苟的传达着自家主人的话:

“殿下得知夜公子身边添了新面孔,有些好奇,邀想请两位入宫一叙。”

入宫?这个时候?

慕南星闻言有些诧异,不明白太子与夜隐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深夜召见?

而夜隐只是轻撩眼皮,不甚在意的问道,“他很闲?不多操点心守住他的位子,想干什么?”

“殿下说,若夜公子不想与人挤在一起参加曝书会,可今夜先行观看,会上待展的物品已经悉数陈列在临时安置处,只等明日挪至会场,因此两位观看起来也是方便的。”

“他莫不是忘了?皇宫里的那些藏品哪一件是我没看过的?”

“回夜公子,镇远大将军此次与北疆一役大获全胜,缴回了不少战利品,其中就有一批罕见的珍贵书画,如今也在此次展示之列。”

最终,夜隐没再说什么,带着眼眸闪亮的慕南星,坐上鬼侍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凭借着生身活鬼的异能,马车所经之路,几乎完全错开了所有巡视的官兵,而守门的那些士兵在鬼侍一个眼神射过去之后,当真是鬼使神差般纷纷开了门放行。

“为何……太子要用鬼侍?”

马车内,慕南星放下车帘,回过头来凑在夜隐耳边,轻声问道。

“有些人天生阴气重,容易招邪魅,太子便是。”

夜隐动了动长腿,也不管是不是碰到了旁边另一双腿,径自摆了个舒适些的姿势。不知为何,鬼侍带来的并不是皇家马车,而是单驾的普通马车,因此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是挨着坐的,夜隐多占一寸,也就意味着慕南星那边又少了一寸,哪怕她已经尽量让出空间,但两人的腿还是贴在了一起。

所幸慕南星并不是普通闺阁女子,否则,势必要跳车了……

饶是如此,慕南星还是有些许不自在,只好问了鬼侍的事让自己转移些注意力。

“原本皇后给他安排的是阳气旺盛的侍卫,但鬼魅侵扰之事仍是不断,是我建议他用的鬼侍,以鬼治鬼,反而行之有效。”

接着,夜隐话音一转,侧头看她,“你没带太岁?”

慕南星眨了下眼睛,抿唇淡淡回道,“我见马车太小,怕这太岁的气味充斥在车厢内惹了公子不悦,所以临上车时就摘了下来留在了宅邸……“

其实,她是怕万一半路上身边这位爷一个不耐让她扔了,不就可惜了么……

“你是怕被我扔了吧?”

夜隐毫不留情地揭穿慕南星,就在她哑口无言时,忽然又勾着嘴角笑道,“怎么这么笨?”

慕南星闻言满脸懵懂,默默看着他。

“还不明白吗?”

夜隐也不着急解惑,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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