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
丽日重微低下头颅,呢喃着答应了一声。
只是在斯坦因和那头‘脑无’看来,他不过是在见到古愚斯宾纳和斯坦因都死掉之后,就站在原地忽然变得呆愣起来罢了。
没有人会知道在他的心里究竟经历了一番什么样的激烈交流。
那头‘脑无’低头看着丽日重,明明没有眼睛,可站在一旁的咲薙柊信就是能够感觉到这头‘脑无’的身上隐隐传来失望的情绪。
“看来你并不能成为那个人……很遗憾,但你只有去死了。”
这头‘脑无’抬起纤细的手臂,食指上指甲再次弹出,然后瞄准了丽日重。
站在丽日重身旁面如死灰的咲薙柊信,见状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但随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丽日重,咬咬牙,猛的又向前踏出了两步。
“你是想要伤害我吗?!”
咲薙柊信对着那头‘脑无’大吼,以仿佛要震散自己内心之中怯懦般的声音发出质问。
“当然。”
然后迎来了那头‘脑无’轻描淡写语气温柔的回答,以及缓缓伸出的另一根手臂。
……毫无疑问,咲薙柊信的‘个性’是对‘脑无’不起作用的,这是因为‘脑无’本身并不具备思想,并不具备自我意识。
而此刻面对这头异于其他‘脑无’的,拥有着自我意识的‘脑无’的时候,他的‘个性’又会不会起到作用和效果呢?
答案是当然的。
当然没有起到作用。
因为剧情需……因为这头‘脑无’尽管拥有着很明显的自我意识,但却并不具备情感,而且虽然有些思想,但这份思想却极其的残缺,残缺到甚至无法理解孝悌忠信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
这也就导致,咲薙柊信的‘个性’尽管的确影响扭曲了这头‘脑无’的思想和意志,但是由于这头‘脑无’从‘硬件’方面就无法运行甚至是加载孝悌忠信的‘软件’和‘程序’,因此这头‘脑无’被扭曲之后的思想和意志,也仅仅只是在它的心底埋下了一颗无比渺小的种子。
或许等到某一天,这颗微不足道的种子会成长为参天大树,但至少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于咲薙柊信和丽日重来说与没有作用无异。
这头‘脑无’的手臂距离丽日重和咲薙柊信二人越来越近,咲薙柊信的面色也愈加绝望,但他仍旧试图进行挣扎,下意识的抬手,同时口中大声叫嚷着丽日重的名。
然而他的动作太慢了,相对于那头‘脑无’看起缓慢实则却是由于太过迅速而产生了错觉的动作而言,他无论是抬手还是叫嚷,这动作都显得太过迟缓。
‘脑无’食指上弹出的指甲几乎要贴到了丽日重的额头肌肤,其锋锐程度甚至已经将丽日重的肌肤破开,有丝丝缕缕的血液缓缓溢出。
而丽日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了反应,他腾地抬头,眼神一阵变换,再度变成了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副样子——一对看上去就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死鱼眼。
他很认真的不知是在对着什么存在说着:
“我错了,真的。所谓‘个性’,其实根本不需要去进行开发,也根本不需要什么使用技巧。那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大多数具备‘个性’的家伙而言,几乎与生俱来的存在。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哭泣,那是如同四肢……不,比起四肢还要更加接近我们自身,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的存在。”
丽日重这样说着。
而已经抵在他额头上了的那根食指,也突兀的停了下来……更准确的来讲,应该是根本就再也不得寸进。
丽日重明明是在用死鱼眼看着自己和咲薙柊信面前的这头‘脑无’,然而视线却完全没有焦距到一起。
他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话,尽管也不知道实在跟谁说的……又或许只是他想说就说了。
“而事实上,无论是技巧也好,招式也好,其实都只是一个重新以另一个角度认知自己所具有‘个性’的方式,其本质上,反而是给自身的‘个性’施以枷锁,限制它的强大,并在同时不断的试图一层又一层去解开他的封印,在这个解开封印的途中,试图去真正的了解它。”
在刚刚,他和自己脑海之中,趁着本应是走马灯的时间,突然跳出来开始对着他发出询问的另一个自己,展开了非常激烈的讨论。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们双方都互相说服了对方。
“在这短暂的回忆里,我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越是渴望变得更加强大,就越容易会走上歧路。越努力去学习就越容易会找错方向。除非这个人能够真正的醒悟过来。”
并不明白这个梗的‘脑无’,仍旧被动的站在原地任由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丽日重和咲薙柊信肆意观赏。
反倒是同样不懂这个梗的咲薙柊信,用几乎已经快要哭出来(雾)的语气对着丽日重问道: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那到底再说什么?!”
丽日重微微侧头,似乎是撇了他一眼,只不过那对死鱼眼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回道:“这道理很简单啊,咲薙。我boki了。”
气氛骤然变得十分沉重,仿佛片空气,整块空间,甚至是整个世界都要凝固了。
咲薙柊信:“……”
在这份凝固起来的气氛之中,将头侧回来,转而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这头‘脑无’。
只是心念一转,远超从前极限的重力便纷纷在他面前交汇凝聚,而后凭空凝实成为了一个纯粹由重力凝聚,特大型号,并且还在徐徐转动着的钻头。
……然后直勾勾的冲着面前这头‘脑无’钻去。
下一秒,这头‘脑无’顿时变成了一根根与丽日重‘个性’凝聚出的‘线’截然不同的漆黑痕迹,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一空。
丽日重愣了愣,然后忽然才发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一般,又愣了愣,最后顶着一对可能再也变不回来了的死鱼眼说道:
“啊,不对,我想说的是……我觉醒了……还有,那头‘脑无’还是被他跑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