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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瀛水之畔有一相思树,伫立于山川之上,日出之时,它会瑟瑟其叶伸展枝丫迎接朝阳,新的一天看出它满心欢喜等待未归人的姿态;日落之时,它就低垂枝丫满怀失落送走晚霞,又是毫无音信的一日等待。

每当族中一对有情人结成正果,就在它的一根树枝上系上一段红绸,以示天赐良缘,共结欢喜连理。当情人们两头拉紧红绸,即使无风,它也会自己抖动树叶以示祝贺,见证一段有结果的爱恋是它的荣幸,也是它心头的凄凉。因为它曾经的那段爱恋没有结果,说好走完今生再无来世的人已经远去,未归!便留下她无尽的等待!风吹日晒脚下生根化身为相思树也无怨无悔,因为他答应过的今生还没走完,她还不能离去。

这一日,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鸣,相思树依然伫立在那里,枝桠上的红绸连成一片,像她穿着嫁衣迎风而立,无所畏惧。

第一道雷电劈焦它的枝叶,第二道雷电击中它树干,枯枝焦叶瑟瑟发抖似在哭泣,终于第三道雷电迅猛而下,劈开了它的主干。

不久一切结束,乌云雷电悄然退去。人们赶到那里一看,相思树被劈的七零八落,主干都被劈开了,众人心疼之余忽然听见婴孩的啼哭之声。

大家围拢凑近一看,树干之中还有一个娃娃,完整的红绸遮盖着她的身体,露出白嫩嫩的藕节般的胳膊和腿,刚才还在哭看见人反而咯咯的笑着,众人称奇,将她抱出一看,一个女娃娃,既然她出于相思树中,那就叫她相思吧。

九天之上,紫方云宫正殿,琉璃透光满目熠熠生辉,诸位仙家齐聚一堂,大殿之上见面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忽而正殿大门打开,一队仙女仙侍鱼贯而入,林立两侧。

只听得门外仙侍高呼到,“天帝,天后到!”

天帝头戴十二串东珠冕旒,蓝色朝服上盘桓着龙族真身,威严霸气;天后头戴金丝缠绕凤冠,身着百鸟朝凤的大朝服,仙姿昳丽,仪态万千。两人入殿后直登上位宝座。

“拜见天帝,天后!”众仙行礼。

“众仙家平身!”

仙帝开口“今日召众位卿家来,因战神不日便要历劫归来,此劫为了天下苍生而历,至此天界战神称号乃实至名归。”

太上老君出列,朝仙帝微微一行礼,“陛下,战神此次历劫,一是功在造福天下苍生,二是天界多了一位实至名归的上神,三是战神自身去除心魔,修为功德已是圆满,此三件喜事实应好好庆贺一番。”

天帝微微一点头,“众卿以为呢?”

“臣等认为,老君所言极是!”众仙附议。

“那就静候战神归来,天界摆宴庆贺。”

“臣等遵旨。”

十里黄泉路,两旁的曼珠沙华随风摇曳生姿,一老一少行于路上。

“老朽守这忘川千年,每逢仙上历劫归来都要来讨一捧忘川河水,仙上丰神俊秀是老朽见过最具神仙风骨的神了……”那位鹤发鸡皮的老者一边引路一边和青年搭话。

“仙者谬赞,只是不知这忘川水有何饮法?”那人面带微笑询问。

“哦,仙上有所不知,这普通的鬼魂去往生过奈何桥时饮的孟婆汤中加入少许忘川水,这忘川水可不是指忘川河之中的水,忘川之中怨灵鬼魅从生,若取此水饮之必定心生邪魅,真正的忘川水取自天河之尽的源头,由水神少主淼若掌管,真正忘川水的效力对凡人影响太大所以只取少许加入孟婆汤中便能涤荡灵魂,令鬼魂们忘却前世的恩怨情葛,重新开始。”老者说了这样一长段话,只觉得口中干燥,抿抿嘴当润唇,见青年饶有兴致的等待下文,便又接着说,“像仙上这等历劫归来的神仙,身上红尘烟火气息重,饮忘川水可涤荡仙灵有助于稳固神元,需要忘却凡尘往事是怕有些修为低等的神仙们被心魔所困。”

青年听完微微一点头,“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老者面露难色,“呃,近日忘川河神与鬼城主闹脾气,躲起来了,阿不,是下凡游历,在鬼城处应该留有忘川水,待老朽取些来与仙上。”

“早就听闻鬼城主与忘川河神关系甚好,今日倒是见识了。”少年看破不说破。

黄泉路尽头,一座城池拔地而起,整座城如同斑驳的骷髅头张开黑洞洞的嘴是门,空洞深邃的眼睛是窗,黑色的死气笼罩整个城,来来往往的幽魂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自顾自的幽幽的飘着。

鬼城忘川河畔,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急得上蹿下跳,对着那些鬼差破口大骂,“把忘川河里的那些怨灵尸骨都给老子挖上来看看,淼若是不是埋里面了,老子就不信了,还不快去!”

老者顶着内心千斤压力向着曦炎前去。

“拜见鬼城主。”行了个大礼希望他能对自己客气点。

“干嘛,没见老子忙着呢!”曦炎窝着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道。

“啊,啊!老朽知道忘川河神近日不在城中,只是有位上神历劫归来,只待饮下忘川水排除心魔,便可上天归位。”老者惶恐不安的说。

“没见你们忘川河神都离家出走了,我哪来的水给你。”曦炎一撇头,墨玉般的长发滑落露出隐藏在眉角一粒红痣,顿时邪魅气质四现,看呆众人。

老者惊慌垂眸心中暗道一声,祸水。

“老朽知道城主不便,只是让上神一直等着也不好罢,能否行个方便。”态度更谦卑,老者一侧身露出身后默不作声的和曜。

曦炎眼神一凝,直视和曜,在场的鬼差和来往鬼魂觉得周遭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诸位气息一屏,暗自为那年轻人捏把汗,只见和曜浑然未觉似的站在那里,笑的春风和睦,两人的气质迥异,一个的周围凛冬已至,另一个似春雨浸润。众人不自觉朝和曜靠近。

曦炎眉毛一挑,鬼差看见不自觉后退一步,主子这不是要挑衅打架的表现吗?快走,有多远跑多远。

曦炎将手往腰上一插作泼妇骂街状,“听闻天界战神下凡历劫即将归来,莫不是你!”

和曜一颔首,“正是在下。”

曦炎:“打一架”

和曜:“为何”

曦炎:“老婆跑了,心里不爽!”

“好”

老者“!”众鬼差“!”鬼魂……

夭寿啦,聚众打架了,快来看呐,战神和鬼城主决斗啦,千年难得一见呐,收门票啦!十文一个呀!咳咳,不好意思跑偏了!

高手过招说来就来,羲炎化作一道紫光,和曜化作一道蓝光,飞至半空中以肉眼不可见速度迅速相击,一道道仙气波动如石投入水的波纹般漾开。

鬼差受不住仙气波动躲到老者身后,老者撑起一面仙气防护罩;原本游丝一样的幽魂一下子逃窜出好远;忘川河里的幽魂隐藏在深邃的河底,巴不得用层层尸骨把自己埋起来。

远处一道白光快如闪电朝二人袭来,“住手”只听得一声呵斥。

三道光击在一处,灵气波动剧烈,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三人缓缓落地。

赶来的那人朝和曜行礼“多谢战神,垂怜众生,及时收手。”

曦炎见到来人,开心的跳起来抱上去,“淼淼,你终于来见我啦!”

和曜见淼若不过是一清瘦的少年,面容不似曦炎艳丽,看着很清白干净的模样。

老者听得差点泪流满面,差点往地上一跪,“恭迎少主。”

“你这臭流氓,快先放开我。”淼若面色铁青骂道。

“不不不,淼淼,宝贝我错啦,你原谅我吧!”曦炎厚着脸皮往上贴。

一众人惊讶,原来鬼城主可以这么不要脸。

淼若深知曦炎脾性,无可奈何对着和曜抱歉一笑。

最终战神饮了忘川水排除历劫心魔,鬼城主寻回媳妇儿,抱得美人归。

和曜饮完忘川水,静静躺在床上,脑海中一直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面向忘川静静地站着,忽而转过身看见他,神情温柔开心的喊他名字“和曜,和曜……”一遍又一遍,可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声音也随之远去,飘落风声中。

罢了,只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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