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当时正好两个通宵出来，上公交车的时候因为太困，根本就没有去看公交车司机的长相，那晚上将他们从水里救醒之后也没有多余的谈话就离开了，当时还以为公交车司机正好在那救治的八个人之内。
如今听完李叔对他们的介绍，方铜这才想起那辆公交车上还有个司机，他并不在这八个人范围内。
方铜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难道那晚的司机死了？
可他记得当时已经将沉入水里两米的公交车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再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那公交车司机难道在最后关头跳车落在桥上了？
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思维活跃的时候，也往往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想。
“不知道。”
众人的脸齐齐白了几分，同时摇头回答。
这样的回答却让方铜紧绷起来的神经得到了缓解，只要不是他死了的消息就好。
至于众人苍白的还带着被玻璃划伤后，伤口呈现颜色浅淡不一的脸，方铜表示理解，当时的自己睡的昏天暗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只怕都亲眼见到了公交车坠江的经过。
虽然不知道公交车坠江的具体原因，但是公交车最后的失控肯定与那个手握方向盘掌握整车人生命的人有关。
也许是刚刚才劫后余生，方铜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他们公交车是如何失事坠江的。
如今他想问，但是在见到众人苍白的脸色之后又有些问不出来。
毕竟那样经历生死的经过没人想要再去回想一次。
这话问出来后，场面就冷场了。
虽然在梦中，可这冷场的感觉却很是真实，让方铜有些着急，别人脸上都还带着伤却第一时间好心来看你，却被自己一句无意识的话给泼了一盆冷水，换谁，谁还有那心情和你聊天？
方铜如是想着，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李叔的女儿突然抬起苍白的脸，她的脸上只有浅淡的一点伤口，看来事发时被父母保护的很好。
“方大师，你要好好休息哟，我们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稚嫩的童音有些俏皮，眼神清澈的看着方铜。
方铜回以微笑，和她挥手再见。
而那些人这一次齐齐沉默的和他挥手离开，没人再说一句话。
房门被关上，病床前再次恢复平静。
睡梦中的方铜总觉得刚才的经历太过真实，不像是一场梦，到现在他都还能记得他们出现后的每一个细节。
这与他往日做梦片段式的虚幻感不同。
方铜想不明白，但是他成功的在睡梦中也睡了过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他脖子上戴着的铜钱突然从衣领里挤了出来。
一缕青铜色的光照在了他的额头上。
睡梦中的方铜舒服的直哼哼。
神台清明，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番。
同时一缕黑色的雾气从他的额头处被挤了出来。
那是灵魂来到世间后染上的一些污垢。
住宿楼下的阴影处。
“李叔，方大师似乎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青年小王看向楼上的一角。
“嗯。”李叔淡淡的应着，一手牵着媳妇，一手牵着女儿。
“不知道岂不是更好？好不容易有机到处放风，你可别干傻事！”
圆屠夫哼了一声，瞪了小王一眼。
圆圆的满是伤口的脸上，那双原本正常的眼珠子突然变得只剩下白眼，看起来就和那些窒息而死的人死时翻白眼的样子一模一样，阴暗的角落里看起来别提有多吓人。（据说窒息而死的人因为大脑缺氧，导致浑身抽搐，最终死亡的时候会导致眼白凸出，看起来就像在翻白眼。）
“啊！鬼啊！”
尽管已经沦为同伴了，小王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吓得躲到了李大叔的身后，可乐更是第一时间跑到了李婶身边紧紧抓住李婶的另一只手，将头埋在她的臂膀间依偎着。
圆屠夫轻呲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被李大叔的话阻止了。
“好了，别闹了，天快亮了。”
李大叔抱着将头埋在他肩头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苗苗不悦的看了圆屠夫一眼，率先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