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似乎想得有些出神,一个不察,被主上抓住了机会。
主上本就想早点结束,此时哪还犹豫,一双肉掌带着十成力道击中夜阑胸口。
“噗!”
夜阑嘴角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冶的红线,身躯重重的抛飞出去,恰好落在蝉依身旁。
“夜阑哥哥……”
蝉依惊慌失措,一把扑到夜阑身边。
“咳咳……我……没事……”
夜阑没说一个字,都要喷出一口鲜血,他仰躺在地,胸前已经湿了好一大片,蝉依不停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神色痛苦不堪。
主上既得意又有些不忿的声音传来,“和我打斗竟然还敢分神,真是不知死活。这天道剑势在你手中真是委屈了。”
殷林在一旁阴笑:“哈哈,夜阑,你不是神气吗?你起来啊,打我啊。你斩我双手,我要就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血不知道怎么止住了,左右四顾,想要找一把剑将夜阑的手也斩下,让他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他看到夜阑掉落在旁边的木剑,欣喜的冲过去,可当他伸手想要将剑捡起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光秃秃的,如何能捡起东西。他突然神色一变。双目失神的喃喃道:“手没了……没了……”
蝉依泪眼连连,她的马尾已经散开,此时有一股慵懒的美感,颇为诱人。她的脸紧紧的贴着夜阑的脸摩挲,呢喃道:“夜阑哥哥,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找你,现在正好,我们还可以一起上路……”
夜阑苦笑,你怎么又把那些鸡汤忘了。
他凑到蝉依耳边,恨不得把嘴伸进她白皙透明的耳朵里,借着她满头青丝的遮挡,轻声说了几个字。
蝉依身子微微颤动了下,随即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后便听她脆声道:“夜阑哥哥,你胸口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她说着,便将小手伸进夜阑怀中摸索起来。
夜阑急道:“别!”
他大喊一声,显得颇为焦急,让主上和殷林都不由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将死之人还如此在意。
只见蝉依手上拿出一颗白色的珠子,一脸无辜道:“夜阑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这东西很重要吗?”
夜阑无语道:“本来是很重要,比性命还重要,但现在不重要了,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死了。”
“啊!”
蝉依惊呼一声,连忙将珠子塞了回去,道:“对不起夜阑哥哥,我把它放回去……”
殷林目瞪口呆,喃喃道:“想不到你竟得了万灵珠!”
他眼中闪过热切之色,但看了看同样满眼贪婪的主上,又黯然的坐在一旁。
蝉依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惊呼道:“啊!万灵珠!夜阑哥哥我错了,我……我不该拿出来……呜呜……是我害了你……”
夜阑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反正我也要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看向主上,道:“我把万灵珠给你,你放过蝉依如何?”
主上哈哈大笑,“为什么要放过她,你放心,我拿了万灵珠之后会好好对你的小情人的。多亏了她,要不然我把你拿去喂狗,岂不是要与这宝贝失之交臂,哈哈……”
他盯着夜阑的胸口,一步步走了过来,心中早已翻起来滔天巨浪!这可是万灵珠啊,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灵宗因它而灭,康王因它而找上邪灵谷,这东西竟然就要属于我了!哈哈,真是天佑我也……
禅依啐了一口:“呸!你这个恶贼,想让我委身于你,你早死了这条心吧。”
“夜阑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你……”
她脸色凄苦,捡起短剑就要自绝,夜阑连忙拉住,道:“说什么呢,要死也是一起死,你先走一步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蝉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我等等你……”
主上走到夜阑身旁,笑道:“真是感人啊,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如此佳人陪你赴死,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夜阑摇头道:“我不想她死,我希望她能活着。你既然知道万灵珠,就该知道凤骨笛,你放禅依离开,我就将凤骨笛的下落也告诉你如何?”
主上沉吟一会,道:“想不到你还是个重情之人,我也不想骗你,万灵珠若是透露出去,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不会放她离开的。”
夜阑急道:“难道你不想要凤骨笛吗?只要你放蝉依离开,我保证她不会将你得到万灵珠的消息传出去!”
蝉依哭诉道:“夜阑哥哥,我不会独活的,我要和你一起死……”
夜阑瞪了她一眼,道:“你刚才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吗?”
主上似乎颇为犹豫,良久才道:“你们也不用争了,今天你们都得死。相比于万灵珠,凤骨笛对我其实没什么用,我不会冒险的。若是你将凤骨笛的下落也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地死法,再将你们合葬在一起。”
他蹲下身子,伸手往夜阑怀中掏去,想到马上就能得到那件宝贝,心中喜不自胜,就连夜阑血淋淋的胸口都不嫌弃了。
他缩回手的时候,已经握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此时沾着夜阑的血,显得有些斑斓。
他神色激动,手微微有些颤抖,大笑道:“哈哈,想不到竟是我得到这件至宝,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却戛然而止,一把短剑从身后将他贯穿,剑尖嘀嗒嘀嗒的流淌着鲜血。
他艰难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蝉依,怒道:“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暗算我了!”
他受伤颇重,但说话的时候依然中气十足,仿佛并无大碍。眼中闪过寒光,冷声道:“可惜,两次你都杀不了我。”
说着便提起手掌,运足功力向蝉依击出,眼看就要将她毙于掌下。
“那再来一次呢?”
夜阑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主上击出的手掌无力的瘫软下来,胸口一把木剑透体而出,一滴滴鲜血坠落,那是他的心头血。
“你……你……”
他转身指着夜阑,手中还捏着那颗珠子,却再也没了刚才的狂傲。
夜阑将他手中的珠子拿了回来,在身上擦了擦血迹,道:“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