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也尝试劝慰道:“孙老,犯不着与太医院的那些家伙置气,他们这些人,看家本领学个半桶水咣当响,却久在官场混迹,论起玩套路,您自然是望尘莫及。”
“老夫还真庆幸自己望尘莫及,做人做事总得讲个良心不是,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孙思邈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王邵眼珠子一转,提议道:“要不这样,邵替您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顺带替您出口恶气?”
孙思邈一愣,盯着王邵道:“臭小子,你有办法?老夫可劝你一句,民不与官斗,现在你已经不是钦差了,连那官儿都不是,怎么帮老道出气啊?还是算了!”
孙思邈自己反倒想通了,居然劝起王邵来。
“孙老,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王邵甘愿做一回恶人,您老放心,准行!”
孙思邈见王邵胸脯拍的这么响,就纳闷了,好奇道:“小子,你不会乱来吧?”
“乱什么来啊,摆个宴吃个酒而已,正好我这边一新认识的朋友也有事麻烦那些供药商,一个是打,一群也是打,干脆皆叫上。”王邵说着自信一笑。
“当真可行?”孙思邈还是半信半疑。
“把那前头两字给去了,必须可行,到时候,您只管瞧好吧。”
“臭小子,口气不小,小心将自己舌头给闪喽!”
“邵虽不在官场,但论起忽悠人,不是,论起教育人,那绝对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降价,还会对您老感恩戴德。”
孙思邈大嘴一咧,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老道还真想看看,你这只小猴子能翻起什么浪来!”
“爷爷、哥哥,你们俩儿笑地好奸诈哦。”
孙思邈的“小尾巴”,那位他视如宝贝的乖孙女,望着相视而笑的一老一少突然插了一句,顿时叫两人好不尴尬,而龙宇在边上继续偷乐。
孙思邈稍稍陪王邵走了几步,因为心中惦记着大事,自然没能多留,不多时便告辞而去,龙宇这才有机会向王邵打听:“喂,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设个鸿门宴,再派项庄去舞个小剑,还吓不死他们,你说呢?”王邵眉毛挑了挑,而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官呢,官呢!”
龙宇一脸的迷糊,也不知王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傍晚,两人刚回到酒楼,元芳便迎面跳了出来,上来就喊:“大人,您吩咐的人带到……不是,请到了!”
王邵脸上一喜,加快了脚步,嘴上催促元芳道:“快,前头带路!”
龙宇也是好奇,便在后头轻声询问:“王邵,谁来了,看把你乐的?”
王邵神秘一笑:“咱们的项庄到了!”
龙宇一怔,露出恍然之色,同时,更好奇一门之隔的包房头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被王邵戏称为项庄。
正思忖间,大门被王邵推开了,龙宇细心一打量,里面的人还不少,共有五位,皆是半百的老者,看举止与气度,应是哪方权贵。
另龙宇意外的是,王邵前脚刚迈进去,后脚那五人便迅速起了身迎了上来,看情况,反倒是王邵的面子似乎更大些。
龙宇带着疑惑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打算听个原委始末。
“王大人!”屋内五人纷纷起身。
“哎呀,这是干什么……邵已不在官场多时,这声大人可当不起,老曹、老张,还有诸位,你们这是打算埋汰王某是吗?”王邵赶紧虚扶回礼,嘴角却是一直挂着笑意。
“不敢,王大人金榜题名时,吾等还私下盘算着结伴上门道喜,可哪知江南疫病顿起,户部上下又忙碌了开来,一时间无暇分身,错过道了吉日,今日相见,心中有愧啊!”曹兴一脸的愧疚。
同行几人也是不停附和,道歉的道歉,惭愧的惭愧。
“无妨,我的脾气你们都懂,岂会在意这些,坐坐坐,咦,上官大人没来吗?”王邵扫了一圈,却发现独独少了最重要一位。
谈笑间,上官仪匆匆出现在门口,正巧听到王邵喊他,便轻咳一声应道:“王公子,是在寻老夫吗?”
“上官大人!”在座几人纷纷招呼。
王邵也热情招呼道:“终于能得见上官叔伯一面,小侄这厢有礼了,快快入座!”
边上的曹兴打趣道:“小王大人,这可是你不厚道了,咱们年岁相仿,方才你还老曹、老张的喊,怎么到上官大人面前,却喊起叔伯来了,平白让我等矮了一辈。”
上官仪大乐,顺着曹兴的话也开口道:“对,王公子大可喊声老夫一声老官啊,哈哈哈。”
寒暄一阵后,王邵说起了正事,向众人坦言道:“晚上,我摆了一个宴,邀请了长安与洛阳两地的供药商,届时,孙思邈孙神医也会携太医院的诸位医官们过来坐坐,这人一多,就怕单凭我一人镇不住,所以还得劳烦诸位大人替我撑撑场面了。”
“义不容辞。”
……
转眼到了晚间,洛阳城最好的酒楼被王邵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圆了,元芳负责接待工作,令王邵没想到的是,这第一位到场的居然是葛清。
“葛真人!”
葛清望着楼内空无一人的酒楼,有些局促不安道:“贫道提早过来看看,没打扰公子安排大事吧。”
“没有,真人来的正好,刚准备妥当,真人只需拭目以待即可。”
葛清款款一礼:“如此,一切便拜托公子了。”
葛清的到来,像拧开了水龙头一般,王邵邀请的客人那是一个接着一个找上了门来,等王邵结束迎宾回到席间,已然不下数十位,好不热闹。
其中有长安几大供药商,有洛阳本地颇有名气的药铺掌柜,也有随孙思邈过来蹭饭的太医院饭桶大军,还有王邵故意放进来的那些所谓的名流之士。
这些人原本就有交际,坐一块那是相谈甚欢,甚至当着孙思邈的面谈起了生意。
这可把孙思邈郁闷坏了,心说:“王邵啊王邵,好心办坏事呐,搞这么大动静,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席还没开呢,私底下人家动动嘴皮子就已经站成一条线了,到时候,老夫看你如何破解!”
只听一声锣响,王邵便来到了酒席间,四方作揖之后朗声道:“诸位,诸位静一静,今日王某在此设宴也不为别的,一来,与诸位心思一样,是想为江南遭灾的百姓多出分力,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水火无情但人却有情,特别是在座的诸位,那都是长安、洛阳两地响当当的人物,明里暗里指不定已为灾民们付出了许许多多,只是诸位喜欢低调,不宣扬罢了。”
好话谁不愿意听,即便什么也没做,也不迭点头,谦逊姿态十足,附和道:“呵呵,王公子过誉了。”
“这二来嘛……还得谈谈灾后,大水虽退,病疫却接踵而来,江南多地报出伤寒、鼠疾的消息,若不将这些疫情控制住,难免会引起大乱子。”
王邵从袖口抽出一封信,向众人示意一番后,淡淡道:“这封信是王某在江南的一位好友寄来的,信中提及,江南百姓为避疫情,已经开始背井离乡自发北上,诸位想想,一旦灾民大规模北上,会带来什么后果?”
王邵一句话,下头就炸开了锅,胆小的甚至脸色都变了。
王邵很满意众人的反应,高声道:“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帮助朝廷将疫情给控制住,这就得仰仗在座的诸位了,其实,控制疫情也绝非难事,无外乎两点,一是止住源头,二是防范于未然。”
远处的龙宇悄悄问身边的元芳道:“唉,你说他手中的信是真的还是假的?”
元芳学着王邵笑而不语,龙宇没好气道:“果然……他就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