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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鸡泽之盟

晋悼公虽然年轻,收服郑国,大败楚军,颇有重振晋国霸业的雄风。

孟献子把一切看在眼里,认为晋悼公年轻有为,任人唯贤,如果不出意外,必然能振兴晋国的霸业。所以,他鼓励国君,早点儿与晋国友好。

公元前570年春,鲁襄公去晋国朝拜,孟献子作为相礼。

朝堂之上,孟献子让鲁襄公对晋悼公跪下,举行叩头大礼。当时的鲁襄公,不过五、六岁,完全一个刚断奶刚会走路的小孩子,屁事不懂,出门就是看新奇;孟献子一句话,他就趴下叩头到地。

上面的晋悼公,也不过十七岁,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礼数,当时就很愕然。

这是诸侯拜见周天子的礼仪,表示对天子的尊敬。鲁襄公岁数很小,身份却高,也是一方诸侯,俩人爵位相当。一般拱手作揖打个招呼即可,岂能行叩头大礼?

现代领导会面,握握手、拥抱一下,客气客气,彼此平等。如果因为国土面积小,或者年纪小,就跪拜叩头,可就成了笑谈。

当时智罃就说:“有天子在,贵君如此大礼,寡君感到害怕。”

孟献子如此做法,也是心有苦衷。他说:“我们国家地处东海,紧靠仇敌(齐国),将来有事,还要仰仗贵国,哪敢不叩头呢?”

这话,谁听了能不高兴?这事,谁做了能惹人烦?有求于人,低三下四,不丢人,何况是为了国家?

当时,鲁国几位主要的执政大臣都很贤明,‘三桓’掌门人的季文子、孟献子、叔孙穆子(叔孙豹),还有号称‘圣人’的臧武仲(臧纥),可谓人才济济。

所以,此时的鲁国,内部比较安宁,外部也得到晋国重视。

叩头就叩头吧,小孩子嘛,不懂事,以后多照顾点儿。

4月,晋悼公与鲁襄公在城外的长樗(chū,晋地,不详,或在都城新田附近)盟誓,双方结成同盟。两个小朋友在一起,或许,他们还真有共同语言,就这样开始谈论天下大势。

这一年的春季,吴国打败了楚国的特种部队,气死了令尹子重,让晋悼公刮目相看。

他准备举行一次会盟,一者庆祝郑国的臣服,再者就是加强与吴国联络。

鲁国跟定了晋国,郑国臣服于晋国,宋国、卫国、曹国等都拜倒在晋国脚下,唯独齐国还有些桀骜。要想会盟,必须先搞定齐国。

晋悼公派遣士匄前去邀请齐国,说道:“由于近年来各国纠纷不少,我们国君派我来,愿意和几位兄弟相见,商讨解决彼此的不和睦。请君王光临,为此来请求结盟。”

晋灵公有心不答应,但晋国是盟主,士匄的话合情合理,难以拒绝;如果反对,万一引来诸侯大军,得不偿失。于是在鲕水边结盟,愿意支持这次盟会。

自从‘鞍之战’后,齐国再也不敢在晋国面前以老牌盟主自居,整体来说,还是以顺从为主。

齐国同意,其他诸侯更不敢违抗。

公元前570年6月23日,晋悼公与宋平公、鲁襄公、卫献公、郑僖公、莒子、邾子、齐国太子光,同盟于鸡泽(今河北南部鸡泽县),这就是著名的‘鸡泽之盟’。

有点身份的中原诸侯,基本都到了。

虽然诸侯到达的不少,但是,晋悼公真正盼望的贵客,是吴子寿梦(后来称吴王寿梦)。

早在公元前584年,吴国就曾率军进攻郯国,迫使郯国与吴国讲和。那时的吴国,属于楚国的小弟,根本没人重视;郯国则更小,《左传》中第一次出现,就是因为被吴国讨伐,诸侯没有及时救援,郯国不得不向吴国低头。

在晋楚争霸的主潮流下,吴国的突然伐郯之举,让诸侯都受到震动。为此,当时的季文子深感担忧。

后来,申公巫臣发现了吴国的潜力,亲自出马,把吴国拉入中原阵营。但是,吴国依然没有受到太多重视,毕竟还比较落后,距离也遥远。

鸠兹一战,吴国名声大震。放眼中原诸侯,除了晋国,没有哪个敢长期独立对抗楚国,更没有哪个敢主动招惹楚国。而吴国,正一步步把楚国的小弟蚕食,甚至能灭掉楚国的特种部队。

在诸侯眼中,吴国,是个异类,灭不掉,惹不起。

晋国的执政者越来越认识到,吴国,太重要,太给力,太有培养价值了。

可以说,这次的鸡泽会盟,主要就是为欢迎吴子寿梦而举行的,其余诸侯,只能算是陪衬,是绿叶。

会盟之前,晋悼公诚邀吴国加盟,吴子寿梦也很想联络中原诸侯,而且也曾答应赴会。双方联系好了,晋悼公非常重视,甚至派遣荀会去遥远的淮水边上迎接吴子寿梦。

从地图上看,现在的鸡泽县在黄河以北,淮河主干流在黄河以南,那不是一般的遥远,一千多里地,非常遥远。

可见晋悼公对吴子寿梦的殷切期盼。

但是,吴子寿梦爽约了。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实在是太远了,那时最好的交通工具,水路就是木船,陆路属于马车,翻山越岭,千里迢迢,这么艰苦的行程,再强壮的人恐怕也折腾散了。如果有一辆解放卡车,哪怕就一辆,相信也方便不少。

而楚国虎视眈眈,绝不会让吴子寿梦轻松去会盟,一定会在路上设下各种埋伏。甚至如电影中的情节,派些下九流的刺客,半路暗杀。

其实,公元前576年,吴国已经表达了与中原友好的愿望。晋国的士夑,率领诸侯大夫,与吴国人在钟离举行了一次聚会,由于吴国属于‘夷人’,并不受重视,诸侯并没有参加。

这次鸡泽会盟,吴国受到重视,但是,他们爽约了,第一次的中原会盟,还是无果而终。不过没关系,万事开头难,至少,吴国已经有了与中原交往的意愿,南北夹击楚国的联盟,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

到了公元前568年夏天,吴子寿梦(当时还是子爵)派遣使者到晋国解释原因,同时表示,愿意听从盟主的命令,与诸侯交好。

这让晋悼公很高兴,表明愿意为了吴国,再次邀请诸侯会盟。并且一再叮嘱,希望吴国能按时参加,不要临时变卦找借口,要讲信用。

当年秋季,晋悼公在戚地(今河南濮阳戚城村)大会诸侯,吴国也派代表参加,虽然被列在最后一位(鄫国除外),也算登堂入室,加入中原诸侯行列。

顺便说一下,戚地,是孙林父的封地。此人老于人情世故,与晋国上层相处极好,晋国的多次会盟,都在戚地举行,既是荣耀,也是负担,但是,他处理的很好。

鸡泽之盟,正式确立了晋悼公的霸主地位,这一年,他刚满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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