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仙门大道,竟是个妄害性命的去处,枉自平白受了世人许多称道赞许。”
有口不能言,琅邪只得在心底一泄恨意,气得她只能以跺脚来表示心中的不甘与不服。
袖中一向通意灵性的天戢此时竟分外安分,倒教琅邪一时间了无指望了。
只当亦正是束手妥协,莫了瞬间气势飞扬起来,以眼神颐指着不远处的三五人。
得了莫了的指示,三五人瞥眼瞧着苒苒不息的烈火,齐手架起了琅邪。
任凭她如何挣扎,一人五体,眼中手中皆无半点留情之意。
就在几人预备将琅邪扔入祭心之际,元止与天戢一同窜天而出,悬在空中。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天戢盘旋一番后,朝着琅邪直奔而去,来势汹涌。
同样逗留在空中的元止则幻作巨大藻藤身形,朝四方弟子张口示怒,喝得众人惶惶退却。
天戢与元止互相配合着,势在围救琅邪。
飞速穿行于架着琅邪身子的几人之间,天戢却并无意伤及分毫,只想迫使他们放手罢了。
果然,几人畏惧天戢的锋刃,仓惶撒手。
天戢顺势轻载着琅邪安然落地,元止亦顿时幻出人形来,凑近探问。
心绪一直起伏不定,现下形势有所缓解,石头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心里张弛难握,他哪里还顾得上礼度章法,脱口便声声唤道,“姐姐……姐姐……”
话音未落,心念切切的他便迈步而去,伏在琅邪身旁关怀。
虽只是暂时免去一死,后果还未可知,但琅邪心中感激万分。
目睹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在场之人无不瞠舌,皆自觉小瞧了琅邪的本事。
唯独亦正似在意料之中,他昂首端视众人,心中自有主意。
霎时松下一口气,无岸亦在旁暗自替琅邪感觉庆幸,不觉对她多了几分留意。
原本借口惩戒琅邪只为宣威,莫了并无恰当的由头,自知难服悠悠众口。
却不曾想,临了倒有了非惩戒不可的指责之词,不禁大喜。
原以为琅邪身无一技,众人视她自是不堪一击,谁曾想,竟有如此神通。
一时间,言说几人是怪物的争议风起,琅邪自是有口难辨。
更有甚者,将几人归在魔界一派,惧说着居心叵测之类的话语。
自恃琅邪落下话柄,亦正不好偏倚,又仗着与天焱身份相当,莫了便自作起主张来。
他肃面迈步,直视着琅邪,讥言道,“如此神通,真是教人开了眼界啊。”
早料定莫了会借题发挥,借此由头大做文章,亦正早有应对之策,他似乎并不预备让琅邪亲口来辩解其中缘由。
神色淡然的他向前走了一步,却并未直接回应莫了,而是向天焱讨教道,“天焱师尊可识得这灵戢和藤怪?”
原本并未多加在意,可听得亦正所言,天焱琢磨其言有意,便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莫了只当二人故弄玄虚,直到从天焱的反应看出来玄机,他脸上的得意才有所收敛。
看着天焱冥思苦想,莫了神色有些心急,亦正悄然在袖间解了琅邪封口之术,却并未告知。
端视着聚在一起的三人,亦正一本正经地告知道,“此二物已被师父封在石门几百年至今,从未有人将其收入囊中,后辈自当是少有人见过其样貌。”
似有所悟,天焱恍然明白道,“难怪那日师兄要我去石门走一遭,想是要我去察探是否有动静。”
听着此二物来头不小,又不喜亦正此时语气间的称赞,吟胥不屑道,“那又当如何?难不成是她解除了度华师尊的封印。”
吟胥话语里的轻蔑分外明显,众人心中亦抱着同样的疑惑,一时间目光竟都整整齐齐地朝亦正看了过去。
搀着有口难言的琅邪,元止实在气不过,他毫无顾忌地指责道,“是与非有何所谓,更何况,小主人并不知晓其中缘由,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难道邑仑仙门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时刻关注着吟胥的举止,宁炎之见她心绪不宁,便护言道,“几时逼她了?不过是问个清楚明白,别叫恶人钻了空子罢了。”
收起侧视的目光,亦正开口主持道,“关于它二物,师尊并不曾多言,但既是师尊安排,自有道理。”
“况且,如今已认她做了主人,便是定数,不必争言。”
元止欣喜若狂,对亦正的态度瞬间便有了转变,而天戢则蹭了琅邪几下,飞回了袖中。
天焱欣慰有余,附和道,“或是师兄生前少有提及,我竟不知此事,但瞧着它二物这般护主,确是可喜。”
乍一听亦正不似在追究,不曾附和莫了,反倒像是在替自己开脱责难,琅邪的心绪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却又思量不过是多虑罢了。
莫了怎会因亦正几句话便轻易罢手,他径言道,“这女子尚未拜入邑门便屡屡闯下祸殃,如今日不惩戒,倘日后拜师入门,将是何等难管教。”
似乎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亦正嘴角微微上扬,“师尊所言极是,这女子不懂规矩,是该让她长长记性。”
亦正故作沉思的模样,“放在别处亦是添麻烦,让她在以安殿打扫庭院思过吧。”
“打扫庭院?思过?我何错之有?”
“亏我还把你当好人,果然是不能信。”
琅邪暗自在心中埋怨,以至于她对亦正生出来的好感,瞬刻便消弭殆尽了。
吟胥哪里愿意亦正留了琅邪在身边,还想继续纠缠。
这时,天焱与亦正眼神会意,他架势一摆,便开口道,“时辰到了,仪式起。”
自知亦正已经给了一个台阶,莫了只好顺着台阶下,偃旗息鼓了。
想着度华或是料好了许多事,他得多加小心,再三思虑之后,还是出手阻止了吟胥的任性。
各自归入四方,琅邪怏怏不乐地走近亦正,擦肩之时,听得他嫌弃道,“倒是比平时安生了许多。”
头也不抬,琅邪恨恨地跟在身后,只管听从仪式,形同走尸一般毫无神色,直到仪式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