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样貌与陵光眉眼间有着六七分的相似,面相俊秀,有如秀林之木,一如春水寒星。左不过不到二十的年纪,难不成是天璇王的哪位宗室兄弟?不然相貌怎么会这么相像。阮秋心中疑惑,但细想之下却又没理。陵光兄弟五人,除去早年夭折的庶长子陵玉,剩下的櫻栎侯陵怀和夙衍侯陵赋都年长了陵光至少六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不到二十的相貌。难不成是晋阳君陵安?
“在下阮秋,敢问大人是?”阮秋将此人让到上座,面带笑容的问到。
“叨扰阮大人,鄙人裴洳。”
阮秋瞪大眼睛,惊的站了起来。这是裴洳?堂堂天璇的先王夫,不是盛传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着了?而且......裴洳就算如今尚且在世,那也是四十余岁中年人的相貌,怎么可能看起来这么年轻。
“阁下莫不是拿阮秋开心,那裴洳早就离世乃是世人皆知之事。”
“阮秋,可是南宿裴家,裴溯的儿子?”裴洳的神情没有被冒犯的怒气,顺手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子做的令牌来。
“这”阮秋赶忙接过金牌来,翻到背面,上面画着裴氏家族特有的火焰图腾,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裴”字,底部用篆文刻着小小的“南宿”二字。
“这是只有家主才有的令牌,阁下怎么会有?”
“南宿的家主裴溯不是已经死了吗?”裴洳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你是想问这令牌为什么不在下一任家主,你胞弟裴净的身上对吗?”
“裴净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处理这等重要的信物”阮秋的眼里有点充血,“你和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也算半个裴家人,告诉你也无妨。”
阮秋狠狠的攥着手中的令牌,眼神中十分急迫。
“只可惜,现在时机不行”裴洳手上猛然发难,右手为刀瞬时砍在阮秋的颈间。
阮秋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一股很沉很沉的睡意将自己拉入无边的黑暗中,然后在光亮消失的那一刻,裴洳也消失了。
“阮秋呢?”公孙的面色不算好看,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没停。
“在我家呢”誉峰也不敢耽搁,跟着公孙的步子一路小跑,也不知道公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找阮秋。
“我让你的家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盯着他,你照做了吗。”公孙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方才他得到追风的消息,说阮秋被人带离了誉府。阮秋在他的计划中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如果失去对阮秋的控制,那么艮墨池也可能随时倒戈,那么对于天璇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这”誉峰顿了一下“他在天璇很安全,不会有什么......”
公孙钤听到誉峰的话,停住步子,一把攥住誉峰的衣领,嘴角几次牵动,额头上的青筋暴突。
“先生”裘振一把握住公孙钤颤抖的手“这是在街上”
“也罢”公孙钤狠狠一甩袖,继续快步往誉府走去。
“誉副相”裘振的眼神很凌厉,看得誉峰打了一个寒颤“做事切记好自为之,否则害人害己。”
誉峰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也意识到这一次的大意可能是真的闯下了弥天大祸。
“是谁领着那个人进来的?”裘振扫视一众低头站立的小厮,来回巡视走着。
“是我”第一排一个小厮从队列里站了出来。
“他可下了拜帖?”
“下了,只是那帖子被阮大人揣在怀里带走了”
“你还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吗?”公孙钤的眉心隐隐作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记得”小厮看着公孙钤点头“他的样子小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去,你说,让你们家老爷画”
誉峰的神情有一丝不情愿,但在公孙钤和裘振二人面前,他很知道自己的分量。
不多时,誉峰的画像就出来了。不过......誉峰盯着画像犹豫了一会儿,“你确定你没记错?”
“没有没有,那位先生的相貌世间少见,小的看过一眼便忘不了了。”
“怎么?他说的有问题?”裘振的眉头又不自觉得蹙了起来。
“二位大人,你们看,这画像像谁?”
“嘶”
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画的不就是陵光吗。不过说是陵光,倒也有四分不像,尤其是神态,差的太远了。
“这是......王上?”誉峰试探着问。
“不对”裘振斩钉截铁的否定到“绝不是王上”
“这个人我见过”沉默了一阵的公孙钤突然开口。
“是谁?”
“孝成文王的王夫裴洳。”
“他不是十八年前就......”
“他没死”公孙低头想了想“不对,他不是裴洳,他是令狐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