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终于带回了沐寒霜日思夜想的烟草,等七九将烟草放在桌上的时候,沐寒霜简直烦躁的发慌,这可真原始的烟草,就晾干的大烟青叶,黑黢黢粗糙的一片一片包裹着。
沐寒霜扶额,不知道这个要如何抽,一旁的七九拿起烟草,用随身带的匕首将烟切成细丝,再撕下一块方方正正的烟片将烟丝包裹起来,弄好一根递给了沐寒霜,还好他当时瞧着贩卖烟草的如何卷烟抽,才无意记了下来。
沐寒霜赞许的点了点头,七九这根木头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的。沐寒霜问小二拿了个火折子,不顾妙彤七九的面就拿起烟叭叭抽了两口,妙彤没见过抽大烟,就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把小姐盯着看。
沐寒霜抽进咽喉不到两秒,瞬间脸色通红,连忙呛了好几口。最后,从鼻子里冒了点白烟,她放下烟卷,叹了口气,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提起过想过要烟卷。
出了茶楼,沐寒霜带着妙彤和七九去酒楼胡吃海喝一顿,点了些小酒,吃着佳肴,嗯,满足。
沐府宅院
“母亲,这父亲要归府了,那沐寒霜还要继续养在外府吗?”沐芷柔与罗氏正在对弈,沐芷伊在一旁拿着女红刺绣,听到谈及沐寒霜,她刺绣的手也微微的停顿,歪着头细细的听着。
罗氏面露难色“这丫头在庄子外养久了,没人管教,你看看她今天的样子,简直丢了我们沐家的脸,我倒是希望她一辈子养在外。”她想着今日那沐寒霜目无尊卑的样子就是一脸嫌弃。罗氏手执黑棋,瞧着棋盘漫不经心的下了一子,这一子落下倒是一下让沐芷柔笑意盈盈。
“可是父亲回来问起,母亲作何回答?”话语间,沐芷柔就落下白子,让黑子落入重重险境。
罗氏看着眼前的这局险棋犯了难“你这丫头,这一子落得竟是这样步步紧逼。”她看着这棋局,手中的黑子久久落不下子。
一旁的沐芷伊放下手中的针线,仔细的瞧了棋局。便执起母亲手中的一颗黑子落下,棋局上自毁六子,罗娴玉猛然一看原是以为把棋下死了,仔细一看,原是自毁六子却又使棋局起死回生,有了新的转机。罗氏满意的笑着点头,摸了摸沐芷伊的额边发。
沐芷柔却娇嗔着:“观棋不语真君子,妹妹可倒好,还上手了,真是不学好。”
沐芷伊半掩着笑意:“妹妹可不是真君子,我乃女儿身啊,姐姐。”
“还是接回来吧,趁着你们爹还有一月回来,也好管教管教,免得惹你爹生气。”罗氏说道,话题从棋局又牵扯到沐寒霜身上。
沐芷柔却蹩着嘴角:“母亲何必管教她,任由她这样不懂事更好啊,到时候冲撞了爹爹,她就吃不了好果子。”
“说的也是,那就依了柔儿。”罗娴玉笑着回道,在自己两个女儿面前永远是一副慈母样子。
“吩咐管家去叫几个人把西厢院子打理出来,明日就派人去接她回府吧。”罗氏转身吩咐着旁边的管事嬷嬷。
自己也一想,嗯,女儿说的也是,那沐寒霜本惹自己心烦,又何必得去管教别人的女儿。沐芷伊听闻就低下头绣自己的锦帕,不再参与姐姐的谈话内容。
七九去雇了辆马车,妙彤与沐寒霜吃饱喝足就回了庄园上的院子,刚到家门口,沐夕就在外府等着了。
“小姐你回来了,靖王爷等了你许久了。”沐夕在门前候着,到现在沐夕的记忆里还是那个会打她的三小姐,所以多少带着点畏惧,尽管妙彤总在她面前说,小姐变了,可她还是多多少少的怕着。
“知道了,你和妙彤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沐寒霜吩咐着,就走进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几株海棠开得压垮了花枝,付靖越一身便衣坐在院子里,往日他来的时候都是穿着官服,似乎今日的他较为休闲,他坐在她往常喝茶的石桌旁,自己起了个小炉煮着新茶。
“靖王爷。”沐寒霜规规矩矩的附身作礼。
“霜儿去何处了,怎的现在才回?”付靖越一看是沐寒霜,一脸温柔笑意拂面而来,似春意的暖阳照人心怀。
“去了趟沐府。”沐寒霜与他相对而坐,煮开的新茶闻着很是舒心,她自己都忍不住倒上一杯泯了一口,额……有点苦,绿色的茶汤飘着几片叶子,茶水的火候让付靖越掌握得刚刚好。
付靖越嘴角上扬:“不是说永不踏进沐家门的霜儿,怎么突然想通了。”
沐寒霜略显尴尬,那话又不是她说的:“人嘛,时间久了,总会变的,想法会变得不同,当然之前的话就当做儿时戏言。”她淡淡的说着,语气逐渐放轻。
闻言,付靖越靠近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手缓缓的抚上了沐寒霜的脸,她心里有些慌,手抖了一下,向后退了一点距离。
他低头凑了过去,那张俊朗帅气的脸,越来越靠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还没接过吻的她,不禁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唇“王爷,你不能这样。”
付靖越突然眼神黯淡了起来,就连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也渐渐失了星辰,最终他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时间真的会改变些东西,不知何时,我与霜儿竟这样生疏。”付靖越轻声说道着,语气里尽是失落。
说实话,沐寒霜对付靖越并不是特别反感,只是一直觉得他爱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的沐寒霜。
“我本是一名庶女,王爷与我的身份天差地别,自从鬼门关一趟回来,就在想,感情一事,终究也会随着时间淡去。”沐寒霜顿了顿,瞄了一眼他继续说道:“霜儿突然想要的更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可曾做得到?”
她看着他的眼眸,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把她拥入怀中。
“霜儿真是大言不惭!”他让她靠着自己,听着自己的心跳,沐寒霜感受着他给予的温暖。
靠着他结实的臂弯,突然有了个想法,也不是突然,从茶楼出来自己就细细的想着。与其让自己在这未知的世界单打独斗,不如试试捡个漏,当然,前提是他真能兑现她想要的。
这一次,她没有反抗,任由付靖越抱着她。
“李洛瑶找到了,我让手下丢进边关的妓营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讲着。
沐寒霜内心毫无波澜,本就是与她无关的人又何必多问“王爷安排便是。”
“你现在对李洛瑶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你不是霜儿。”付靖越打趣道。
“是吗?”
“嗯……过于冷静。”
“王爷不是替我处罚了她,我再要求回来亲自处理,会不会太过于任性?”沐寒霜侧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桃花儿开得满树都是粉色,沐寒霜在试着接受付靖越。
“王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沐寒霜突然问道。
“记得,你的马车路过……”
“停住,从现在开始,你忘记过去我们之间的种种,我们从今日重新开始。”沐寒霜手指点在他唇边强势的说道,付靖越也是笑着答应她,总感觉寒霜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在她眼中看不到昔日那种浓烈的仰慕之情,倒也看不出什么地方不同。
天色渐渐暗了,付靖越走时告诉沐寒霜,近来无事可常陪陪她,沐寒霜只能应着,人家可是王爷,只能听从。沐寒霜细细斟酌着将来的打算,反正从未谈过恋爱,虽然对这个王爷还未有什么情谊,但感情毕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更何况是个有权的主儿。
“主子,暗卫来报,沐雁升这月就回都城,你的计划是否要如期举行。”于睿从怀中递了一封书信给付靖越。
接过于睿手中的密信,快速的浏览内容就给了于睿,于睿也是按老规矩烧掉信封就丢出了马车外。
“暂时不,先去红叶那里。”付靖越眯起眼睛,看着车窗外都城的繁华夜景,脑袋里不由自住的想起沐寒霜,那个空有一副美貌的女子,沐府庶出的三小姐,原本以为这女子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派上用场,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新的变化。
付靖越嘴角上扬,如果有了沐雁升的势力,自己相当于又多了一副筹码。就是不知怎么,这沐寒霜自被李洛瑶劫了一回,,回来就变了个性子,之前见她总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现在全然一副陌生感,今日居然还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呵,有点儿意思!
马车穿梭在人群中缓慢的走着,都城的夜市比白日都还热闹,北陵国子民生在太平盛世,所以都城内不曾有过夜行禁。
这样的太平的都城,多得是一群纨绔子弟与风流才子,他们都在叹自己一生如何时运兼得。其实哪里那么多太平盛世,多得是边关将士替他们负重前行,几个但凡有些诗才的人都在殿堂夜夜笙歌,狂妄不已。
最终马车在都城最大的青楼“玲珑阁”前停下来,玲珑阁并不是一般的酒肉场所,反而是各路才子能人的留恋场所,连里面的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当然,能进来的姑娘就一定有一番她的本事。
“哟,靖王爷来了!许些日子没来了,当真是稀客,稀客啊!”玲珑阁老鸨捻着锦帕招呼着付靖越,脸上的粉褶子都笑了出来,于睿将一锭金子交于老鸨手里,老鸨立马就心领神会,领着付靖越上了三楼头牌红叶的房间。
“小人上了王爷惯喜的烫梨酒,您和红叶姑娘好好聊着,有什么事随时吩咐着。”老鸨扭着腰笑着退出了门,于睿夜老老实实的在门外候着,出去时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七哥。”刚一坐下,女子妖媚酥软的声音就传入他耳中,付靖越勾起嘴角不为所动的倒了杯酒。
红叶是玲珑阁的头牌,自然是一等一的绝佳美人,她身着火红色的纱裙,头簪鎏金步摇,扭着细腰缓缓像付靖越走来,笑颜倾国倾城的脸在面纱的遮挡下若影若现,她纤纤素手,青葱般的玉手勾住他的脖颈,捻住他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身子一歪便躺入付靖越的怀中。揭开的面纱随着肩膀滑落,靠近他的耳垂边,娇声绵绵如丝:“许久未来奴家这儿,可是忘了奴家了。”
付靖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扶开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别闹。”
美人眉眼含情脉脉,就扭在他肩头:“靖王爷,听闻你要娶那沐府的庶出三女,可道是有了未过门的妻子,就不与奴家亲近了呢。”
“我未曾向谁提过,看来红叶的眼线竟在沐寒霜府内都有。”付靖越轻言浅语的说着,并没感觉一点惊讶。
红叶拂袖而起,移开了他的怀里坐在了桌上,眼角天生由来的妩媚细细瞧着眼前的男人,用绣着枫叶的缎帕半掩着嘴角轻笑:“红叶不过是想知王爷在何处,想我红枫阁诺大的本事却用在来天天查探你了。”
“沐雁升边关归来,看来我们的计划要重新规划了。”付靖越避开红叶的话,酒杯斟满,与红叶谈起重要的事。
红叶一听,便从桌子上下来,收起了刚刚那轻佻的模样,端坐在付靖越面前。
“派去边关的暗卫回来一个,回来时已是重伤,活着那一个回来时就提了“太子”二字就断了气,就留了这烧毁的半封密函。”红叶扭着纤纤细腰去梳妆台前取了盒子交给付靖越。
付靖越大致看了半封信函,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看来边关突然签合并不简单。”
“难不成沐雁升使了何手段?”红叶皱眉思索。
“这还不能过早下结论,许是都城的某人安耐不住了。签合必要联姻,就看合塞国送过来的联姻公主选谁了。”付靖越看着烧毁的半封信函出神,“悲雪”是何物?
红枫闻言,就突然靠近付靖越的脸庞:“选不选谁呢,肯定是不能选你了,你这个不被看好又只有我红枫阁撑着的七王爷,人家才不会跟你。”
付靖越被红叶逗笑,轻叹道:“对啊,我只有一个红枫阁了。”
红叶笑意更浓:“王爷真是好差的记性,你以为红叶当真不知你娶沐寒霜的目的了吗?”她拈起丝锻,手指戳到付靖越的胸膛打趣道:“到时候娶了沐寒霜,可别忘了给红叶留个侧妃位呀。”
付靖越不语,红叶也只当无趣,就自顾着去了红烛罗帐下,抱起了琵琶唱起了闲来时自己做的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