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煕并没有等来和王子晔做男人间深度交流的机会,就先接到了宁馨打给梁蓉的电话。随后,他带着“舅妈”梁蓉一路飞奔到了宁馨家,将她接回了娘家……
四个小时前……
宁馨只大口喘着粗气,她觉得心口痛得说不岀话来,只啊啊的哑声哭喊。她抓起一切可以扔的东西,向王子晔砸过去
娃娃,布偶,毛绒,靠枕,抱枕,枕头,最后是被子和床垫。
王子晔一声不吭,站在原地任凭她朝自己身上摔东西。
等她摔够了,自己无力地缩在床边地下。她两手扶着肚子,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天,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呆滞,呼吸微弱。只有不断冒出的眼泪,能看出她不是尊雕塑。
她就那样呆坐着,坐了一个小时的时候,王子晔想上前来,被她用指甲挠,用牙咬走。等她坐到两个小时的时候,王子晔再次想过来劝说,被她凶狠的目光吓退。
“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一直坐在地上了。”王子晔小声尝试靠近。
宁馨仿佛回神了,身体微颤。王子晔趁机上前,将她扶起。刚坐在床边,就像碰见什么恶心的苍脏东西一样,对王子晔充满嫌弃。
“你别这样,要不你还继续摔东西,要不你打我。你打我吧。”王子晔抓着宁馨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宁馨迅速甩掉他的手,像碰了什么脏东西。抿着嘴,恶狠狠地看着他,像一头小凶兽。
“我,你怀孕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我没有想弄成这样……她是平时我带客户去夜总会里的小姐,因为老去照顾她生意认识……她就倒贴上来,我只是想,白来的便宜……我没有变心,我还是爱你的,我也不想离婚,我也想要孩子。我不会要个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王子晔一直在那里念叨,宁馨听不下去。
“在那之前,那么多破绽,那么多端倪。我以为你只是暖昧,可你却已经脏了,怎么也洗不干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悬崖勒马!非要走到这一步!非要要了我的命!你却非要要了我的命!骗我!你骗我!你出轨!你一次次的骗我!还又来花言巧语骗我!”
王子晔依旧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宁馨慢慢站起来,看着宁馨拿包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行李,看着淳熙和梁蓉敲门进来,看着淳熙给了自己一拳倒在沙发上,然后搂着宁馨离开。
在去宁馨家的路上,淳熙就把王子晔出轨的事告诉了梁蓉。梁蓉顾不上淳熙怎么会知道,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受伤得像要死了的女儿。
她知道,他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爱情是宁馨的全部,王子晔就像宁馨的命一样。王子晔出轨,就是剜了她的心,要了她的命。
“妈妈,妈妈,妈妈……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他,那么好。他不知道么?他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爱我么?他爱我么?他如果爱我,他就不怕我伤心么?他就不怕我伤心么?他不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梁蓉搂着女儿,默默流泪,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淳煕在旁边咬牙站着,攥着拳头,骨节发白。他还曾幻想去找那人谈谈的,他还曾幻想有什么意外或转机的。但是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揍那人一顿,让他永远滚蛋。
没人知道怎么安慰宁馨才好,只能任由她哭,发泄够了,才有力气想该怎么办。
夜深了,宁馨早就不哭了,也许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眼泪可流。
她只是呆呆坐在床上,团抱着自己。
淳煕让梁蓉去睡了,自己在她旁边看着。他倒了杯水给宁馨,宁馨摇摇头。
“喝点吧。不然连眼泪可都供不上了。”淳煕故意逗她。
宁馨明白淳煕的用心,抽动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丁点儿笑样。但还是接过水喝了两口。
“你要吃点什么么?”淳煕看水进去了,就开始试图劝吃。
宁馨依旧摇头,可是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换了个姿势,头背着淳煕。
“以前让你减肥不减,这会儿该吃了不吃,你再怎么也不能饿着我啊。”
“你去吃吧,不用守着我。”宁馨躲得更远了,“我出不了什么事儿。”
“不是,还有你肚里那个呢。饿着他,就是饿着我。”
宁馨只当淳煕又在瞎说逗她。她不知道,淳煕这句话说得可是千真万确的。
“哎,你不吃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自己得找点什么吃的好呢。冰箱里有春卷儿还有元宵,我可以炸点儿。还有一块儿我刚买的奶油蛋糕。刚化开的虾仁,我跟舅妈还没来得及炒呢。我再炒个黄瓜腰果虾仁。再摊个鸡蛋饼。再冲一杯蜂蜜牛奶麦片粥,啧啧……”
“你多做点儿吧,我也饿了……”宁馨埋着头,闷闷地说到。
成功!淳煕成就感爆棚。
吃货就有一点好处,天大的不开心,只要给她点好吃的,总能多少缓解一点儿,幸福上一会儿。
淳煕看到过一种说法,为什么失恋的人容易暴饮暴食。似乎是讲,胃里有东西,消化起来会发热,感觉温暖地按摩心脏。心里就会觉得舒服一点儿。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看着宁馨吃东西的样子,总算觉得她终于又活了过来。
吃饱饭的宁馨果然多了些生气,淳煕就劝她睡觉。宁馨就像退化成了婴儿一样,乖乖随淳煕摆弄。
见她躺下,淳煕也不走,就在床边坐着,“我看你睡着。”
宁馨也不拒绝,安心闭上了眼。淳煕就坐在她床边的地上。
他想着:妈妈,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凝视着我,伴我安然入睡的吧。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亲眼看到这些,但,我知道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来的。为了陪伴你。
“醒醒,醒醒……”
宁馨被来自遥远的声音唤醒,是淳煕。
“你做梦了?”淳煕关切地问。
宁馨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满身是汗,一只手紧紧抓着淳煕。
“嗯。我好像……在一个动物园里,又不是动物园里。一个公园里,都是鳄鱼……我想逃出去,怎么也逃不出去……草地上,湖泊里,到处都是鳄鱼……我一直在逃……怎么也走不出去那个地方……”宁馨眼神惊恐地说,她现在汗毛都是倒立的。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淳煕拍拍她,劝慰到。
彼时天才蒙蒙亮,梁蓉已经早早起床过来。虽然昨晚先睡了,她的黑眼圈儿却比淳煕更重。显然也是一宿无眠。
宁馨显然也不打算再睡了,虽然她也没睡多久。由于昨天哭得过多,她的眼睛已经整个儿肿了起来,像个金鱼。
她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王子晔只发了一条消息给她,“到家了么?”
再无它话。
宁馨觉得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三人简单地吃过早饭,宁馨终于有气力把昨天的事,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