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来报,清卿早产的时候消息时,光武帝正在和唐雀儿对着用晚膳,鸽子汤最补,他哄着劝着才让唐雀儿多喝了一碗,心情正好,以敖捏着唐雀儿的柔软的小手,本想调戏她两句的,这时太监小江来报。
“琼华宫传消息来,美人清卿发动了,皇上要不要过去瞧瞧?”
好端端怎么早产了?!
光武帝站起身,眼底压了抹寒意,眯眼看着小江,吓得小江浑身一哆嗦。
“清卿现在什么情况了。”
“不,不大好。”
唐雀儿坐着牵牵以敖宽大的衣袖,乖乖巧巧道:“皇上去看看吧。”
生气不管用,皇帝去坐镇也许清卿还能挺过这一关,再说,只有去了才能知道早产真相不是。
光武帝抚了抚唐雀儿的头,心里忍不住怕起来,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如果现在正在鬼门关前瞎溜达的是唐雀儿,那他恐怕要担心死了吧。
转念,光武帝又无比庆幸,幸好还没什么人知道唐雀儿有孕的事,不然,他恐怕从现在就要开始担惊受怕,生怕她被人害了。
光武帝坐着轿辇,雷嗔电怒的从山溪堂赶到琼华宫,皇后上来迎,刚低头跪下来,光武帝连看都没看就直直往西边院子里去,早有清卿的人进去通报,说皇上来了,美人挺住。
清卿也知道有了靠山,便放出凄厉惨叫道:皇上救我!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跟着过来,一听这一嗓子,自己险些又没跪下。
光武帝强压怒火问:“皇后最好给朕一个解释!清卿口里的饶命是怎么回事?!”
清卿早产发动之后,皇后已经吓得够呛,生怕担上责任,听见清卿在这个档口拼了命要把自己牵连进去,更是吓得够呛。
“臣妾,臣妾,没做什么啊!”
“放屁!什么没做,她喊得像杀猪一样,你还有脸哭?!”光武帝扯着皇后肩膀,看见她挤出眼泪,三分可怜七分油滑的样子就来气,“你自己不说,朕就让别人说罢!”
这是要把皇后宫中奴才都抓起来拷打的意思,皇后还不敢把事情闹大,赶紧跪下直磕头:“臣妾说,臣妾,臣妾,清卿冒犯臣妾,臣妾只不过罚她站了一站——”
“站了多久?”
“一个,时辰。”
啪的一声,光武帝的耳光就招呼到皇后脸上,这一巴掌是替自己的骨肉打的,雷霆之怒,谁也拦不住,顿时院子里除了清卿喊声,一片沉寂,衬得产房里更加狰狞。
“皇后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思过,等清卿生完再起!”
说完光武帝转身就奔琼华宫正殿而去。他不想听女人生孩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可生孩子那种磨人的凄厉,他在战场上都没见过,产房里传出的哭喊声音,听了着实心烦。
皇后跪在产房外,听着里面动静,咬牙问身旁的青枝,自己是不是被清卿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青枝只能找话安慰柏氏:娘娘别心焦,等孩儿生下来,皇上气消了,咱们就没事了。
这会确实没有什么脱困的办法,只能等清卿生下孩子,光武帝心情好了,皇后的罪责才能有转圜的余地。
秋风骤起,琼华宫中遍地菊花被霜露打过一轮,正是秋夜最冷的时候,光武帝被产房里送来消息给提了起来:美人清卿产下一子!
皇长子生下来了!
光武帝大喜,披上斗篷,赶紧就走了过来,奶娘产婆跪在产房隔壁的小屋子里已经等着了。
以敖一眼就看见了她们怀里的襁褓,喜滋滋接过孩儿,对着灯下,仔细地端详。这孩儿满脸通红,长得细眉细眼,口上咕咕哝哝十分可爱,身旁太监婆子忙给光武帝道恭喜,又道皇长子长眼垂耳,是福泽深厚之像云云。
光武帝笑笑,赏赐今晚的奴婢每人多领一月月前。这头喜气洋洋之时,突然又来一个小婢,满脸焦急,“美人产后见大红,怕是不好了!”
光武帝抱着孩儿,听见孩儿亲娘不妙,倒也没有太多情绪,只叫产婆赶紧去看,众人又把目光都汇集到产房里。
刚生下皇长子,这是多好的福气,孩子刚得了皇上欢心,这个清卿难道就如此没福,就要撒手而去吗?满院子的奴才都觉得这清卿晦气。
后院一阵慌乱,连跪在当院的皇后也跟着提起心脏来。
清卿刚喊完皇后饶命的鬼话,此时,皇后是最不希望清卿有事的。皇上还没宽恕自己,这个时候,清卿要是有什么,自己还能抚育皇长子吗,还能辩解说清卿出事跟罚跪无关吗?
这,哪还能轻易说得清呢?
皇后满眼期待望着青枝,想让她再想个办法,可青枝突然就变成了个木头,目无表情,看也不看青枝一眼。
皇后放下身段,乞求道:“好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哪怕是一句安慰也好啊。
可青枝双眼空洞,目视前方,口中喃喃:怕是不成了……
果然没有一刻钟,产婆又叫了太医,又叫了医女,一群人围在屏风前絮絮低语,然后人员散开又是开方子、上针灸的,闹了没一会,就听见领头的产婆,哭着就跪在了隔壁光武帝脚边:“美人产后大出血,刚刚,不治,过世了……”
然后满院寂静,皇后瘫软。
突然一直沉睡的皇长子,似有感知一般,扭了两下,哇的哭了出来,光武帝又看了眼孩儿,终于流露出不忍,小孩没娘最可怜,他对着身边顾臣道:“皇长子取名斯危,先请太后代为抚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