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儿怎么也想不到,哑婆子还有这种门路,教她房中术?她不是一生孤寡,相貌丑陋,怎么还在男女之事上有研究?
哑婆子嘿嘿一笑,知道唐雀儿想歪了,“我老婆子可教不了小姐,教您的另有其人。”
这哑婆子是当年二哥唐克爽送入宫的耳目,所谓另有其人,必然也是唐克爽的棋子,唐雀儿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个机缘,用了二哥铺的路,只是,唐家在宫里费尽心机安插的人,铺好的路是通往哪里的呢?
“婆婆说的人,可是乐府戏班的段姑姑?”
“小姐聪慧过人,一猜就中。”
也只有那个段姑姑了。去年中秋夜宴,她一个掌事,凭什么帮她和七姐出风头,只被几匹布料打动,就冒风险把改了的戏码送到御前,着实说不过去,也只有她是唐氏故人,才能伸手帮忙,看来,那个段姑姑早知道她们姐妹是谁了。
只是她们还蒙在鼓里。
“婆婆深谋,不如把眼线耳目都告诉雀儿,也叫雀儿心里有数,不用像刚才混翻混找的,费那个功夫。”
哑婆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有了,婉转拒绝唐雀儿,“唐氏的耳目差不多都死光了,哪还有了,就剩我俩,成不了气候,也就是有点固宠的小本事而已。”
这话不真。
唐克爽是什么人,一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他从朝堂退出,经营府宅,冒着巨大风险,为家族往宫里送的耳目,怎么可能只懂房中术这些玩意,肯定个个都有大用处,唐雀儿才不信哑婆子的话。
哑婆子看似忠心,可也有自己的盘算,她不想和盘托出,唐雀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底看看她要做什么。
“婆婆既然推荐了段姑姑,雀儿就等婆婆安排了。还要尽快跟姑姑学起来才好。”
“那是自然,老婆子明天就去安排。”
话说另外一头,光武帝去了萧嫔樊氏那里,一进门就看见东厢小几子上摆着松仁糖,样子不如送去山溪堂的好,有折了形状的,还有芝麻粘的不匀的,一看就是做坏了的边角料。
光武帝没想到樊氏还真是有几分诚意,竟真的自己动手做吃食。剩下的还知道敛起来不浪费,如果不是知道皇上来装样子,故意摆出这一套,那樊氏还真是个好姑娘呢。
樊氏一见光武帝,喜上眉梢,眼含春露地给皇上见礼,叫起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光武帝进来,一路服侍着净手洁面,然后落座奉茶。
“你也不必拘礼,一块坐下罢。”光武帝见她乖巧太过,有点不落忍。
樊氏温婉含笑:“伺候皇上是臣妾本分。”
行吧,光武帝也不爱深劝顽固之人,她喜欢伺候,就由着她去。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共同生活的经历,认识才不过五六天,说不上什么话,光武帝觉得有点无趣,就命人在堂中书案上摆好笔墨纸砚。
唐雀儿给他留的差事,他得抓紧时间做一做,不然交不出一百部金刚经,到时候恐怕又有一顿闲气要生。
光武帝蘸墨执笔,不发一言地坐在梨花椅上抄经,姿态比平时端正许多,认真地抄写,时而看经,时而顿笔看纸,十分入神,樊氏站在旁边侍墨,也入了神,不过是看皇上看入了神。
他认真的样子和那日侍寝时做那事时一样认真,细致而投入,此刻樊氏恨不能化作光武帝笔下的宣纸,能再被他认真对待一回。
两人,一个抄得投入,一个看得发呆,就这么熬到月上中天,顾臣看不下去,来劝皇上休息,这才打破屋子里的沉默。
“都是臣妾不好,明日还要上朝,早该提醒皇上的……”
“不怪你,收拾收拾睡吧。”光武帝一点也没发现樊氏的脸又红了,他只顾着一篇一篇地数他抄了多少页的经文,然后交给顾臣收好。
可樊氏,一听说要睡,便又想起,侍寝时的缠绵疯狂,皇上,他还叫自己是小祖宗,这样极尽宠爱,让她对今晚也有了期盼。
洗漱上榻后,樊氏扭捏地往光武帝身边靠了靠,对方却全然没有反应,光武帝已经有些困意,借着月光,她鼓足勇气轻轻摇了摇那个男人结实的腰身,“皇上?”
光武帝长臂一伸,把樊氏按在怀里,镇压扰他睡眠的调皮鬼,随口咕哝了一句:“别闹,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