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点都不假。
唐雀儿眼看着沉稳了不少,任性起来和从前分毫不差,而且,还添了霸道的毛病。她是为霸道而霸道,明知光武帝不喜欢,故意对着干。
她说要吃萧嫔的松仁糖,纯粹就为了抢人东西而已。光武帝纵着,顾臣忙不迭的转身就去取了。
唐雀儿娇滴滴地从榻上下来,趿拉着绣鞋,东摸摸西看看,见房间里的陈设,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连点灰都没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冷不丁回身,又看光武帝目光就像粘在自己身上一样,忍不住冲口问他。
“皇上那么喜欢雀儿,为什么还对雀儿那么狠?”
对她好是真的,狠也是真的,两者不多不少,一样多。雀儿不明白,却把光武帝的难堪给问了出来。
那是他心里难以言说的顾虑。
唐氏,是能撼动江山的旗帜,他对雀儿狠是应该的,对她好,却是意料之外的,光武帝也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的喜欢她,迁就她、宠爱她,喜欢多了,他又嫌弃自己为一个女人变得太懦弱,就又想狠一把。
于是,一会狠,一会好,摇摇摆摆地,他自己知道都是帝王心术闹的。
他没脸跟雀儿说实话,只有哄着,捡好听的说:“你知道朕喜欢你就好了,你温顺乖巧,不作不闹,自然朕当然不会对你狠。”
哼,不说实话。
唐雀儿坐在妆台前,细细地分了两股头发,先疏通再松散地盘上,人看着顿时精神许多。正好顾臣把松仁糖送了进来,说摆在外头窗下了。
光武帝带着唐雀儿去了堂屋,小几上摆着一碟松仁糖、一碟琥珀核桃,两盏春日银牙,微微滚开后,晾了八成热,正好可以喝。
唐雀儿躺了五天,肚子里早就饿得不行,见有吃有喝,便捏了一块松仁糖入口,也不知道这松仁是不是萧嫔亲手剥的,反正颗颗饱满,混着松油和糖的香味,酥脆酥脆的,一点不粘牙。
半指长糖,连送了三块入口,唐雀儿才落座端着茶润了润口。
“皇上不吃?”
光武帝只喝茶,没有动手的意思,当然他也没有不吃的意思。只是等着。
唐雀儿早就学乖了,故意拿起一块松仁糖,自己咬下半边,然后把剩下的半块递到以敖嘴边,“皇上还不吃吗?”
以敖这回是打心眼里想笑,这丫头开窍了,学会勾引了,虽然不怎么像样,但意思差不多,他张口含住糖,顺便含住唐雀儿的两根手指,若有似无的舔了舔,猛地再松开。
瞬间唐雀儿的脸就红了。抽回手想擦掉上头的濡湿的,可一转念,她把那根手指,放入了自己口中,细细地吮了吮,媚笑着:“萧嫔娘娘的糖还真甜呢。”
光武帝抚掌大笑,看到女人在自己调教下,尺度都在进步,有种意外之喜,这丫头生来就是块做妖精的料,如今撩开了这层羞耻,她应该吃起来又是另一种滋味了吧?
“今晚叫朕再尝尝你。”光武帝伸手想摸的,一把让唐雀儿给闪了过去。
“皇上还是算了,萧嫔娘娘的糖都来了,今晚还是去她那尝吧,妾身残花败柳能有什么滋味。”
“行,朕都听雀儿的。”
果然出了后罩房,光武帝就叫人去满宫地传话,说晚上要去萧嫔那。
日头落了,皇上走了,山溪堂里安静得掉跟针都听得见。
光武帝走得毫不留恋,唐雀儿要说一点吃味,那是假话,可皇上支走了,她才能做正事。
天已黑透,唐雀儿秉烛去了西边的书房,外人都知道她不识字,所以她从来不敢往这边去,今晚知道光武帝不在,她想看看这书架上都摆了些什么书,最好能有些教女子房中术的,要想把光武帝那样薄情的男人给牢牢抓住,光靠白天那点小伎俩,肯定不够用。
《道德经》《金刚经》《诗经》《南华经》……唐雀儿看了一圈,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庙,这都是些什么书,老生常谈,劝人向善。这能激发男女之情吗?
要是在寝帐里和皇上聊什么天地洪荒,太极生阴阳,估计不用两回,自己这宠就算交待了。
没书,怎么学房中术?正在发愁,就听见哑婆子提水进来了。
“婆婆,我在这里。”哑婆子把铜壶放下,听见声音往西厢去,在层层书架里看见唐雀儿的小身影,被灯烛照得老长。
“小姐在做什么?”不对,这不是重点,哑婆子惊喜道:“小姐莫不是识字了?!”
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唐雀儿可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这么快就能识字看书了?
“婆婆也别高兴太早,我就是识些常用字,并不会写字。”
这样过人的聪慧,会写字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要唐雀儿能读能写,往后就能做大事了。
“小姐在找什么书吗?”
唐雀儿有点不太好意思,可霸住宠爱这事还是哑婆子告诉她的,所以,她把修炼房中术的想法如实告诉哑婆子。
哑婆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小姐这是开窍了!这种事看书不够用,老婆子有办法,包管小姐学了这身本事,叫男人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