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府与襄王府再次定亲这事,一时间简直惊掉所有人的下巴,原来闹得有多狗血,现在这个看似大团圆的亲事就依旧有多狗血。
隔天,披芳阁就接待了以请安为名进宫议事的唐鹤儿。
小丫头们挨个奉上茶点,全部退出了议事厅,屋里只留团丫伺候。
唐鸥儿一副高枕无忧地对亲姐笑道:“本宫就知道柏大人是个能干的,六姐,你看,凌郡主这个麻烦精这不就要解决了吗?”
把凌郡主甩到柏府就算解决掉麻烦?唐鹤儿对唐嫔的做法并不认同,她分明不顾柏斌的感情。
“娘娘是没听到柏大人说服王爷时的肺腑之言,名义上说的是郡主,实际心里爱慕的是你。那样的情真意切,连我都要动容。”
唐鸥儿不以为意,径自端着茶盏,用极好看的姿势,抿了一口。宫中的规矩熏陶久了,她也练出了老僧入定的气质,即便是面对六姐,唐鸥儿也不愿意吐露太多世俗情感。
“有了柏大人,本宫确实放心,襄王府继妃的事,他只要出力阻止,咱们就省力许多。”
人一旦进了这个套子就很难再钻出去。说了半天,唐鸥儿还是绕不开权谋。反而是唐鹤儿对襄王府的事没那么多担忧。
依据礼制,一边嫁女儿,一边娶继妃,稍有人性的父王都不能越过女儿先可着自己先快活,所以,于情于理,襄王府都还有拖延的借口,起码这半年,凌郡主在出嫁之前,徐氏地位还能再稳固一阵,范氏想进门还要再等。
再加上柏斌也出手了,什么时候徐氏被废,就要她们姐妹说着算了。
柏斌要娶凌郡主除了给都城街头巷尾添了谈资外,牵涉其中的大的当事人,其实并不轻松。
比如,柏斌之父,柏鸣昼夜奔袭回府,发现已来不及阻止,便用鞭子抽得儿子三天下不了床,柏斌被人嘲笑之余,柏鸣也因为无昭回京,被官降一级。
再比如,襄王府正妃听闻女儿又要嫁给柏斌,夜夜抱着女儿痛哭,直说是自己不争气,连累儿女,不然女儿也不会嫁入又嫁入柏府,未来堪忧。忧心所致,一场暴雨过后,徐怜意病倒卧床。
夏去秋来,柏氏与襄王这门亲事才在喧嚣中,正式落下定论。因为光武帝都忍不住在朝堂上过问:“柏斌大人,这回不会诓朕了吧,朕等着吃侄女的喜酒,可不能又白等一回。”
再让皇上白等,那就是欺君了。
柏斌郑重跪在宝殿中,当着满朝同僚的面,说道:“臣心意已定,再无转移。”
光武帝回了山溪堂,把柏斌和凌郡主这桩事当成乐子讲给唐雀儿听,以为她好打挺,要缠着他讲更多,然后他好就势逗着雀儿,让她乖乖上塌供自己宠幸。
哪知道说完之后,唐雀儿并不怎么感兴趣。
以敖说一句,唐雀儿就敷衍地跟一句:“是吗。”或者,“是吧。”
卖巧不成,光武帝觉得有点无聊,他又伸手去捞身旁撕书折纸的唐雀儿,想亲亲她的小脸蛋,却看她仍旧心不在焉地折一堆丑陋的纸鸢。
“你每天都折纸鸢,整整一个夏天过去了,怎么你丝毫进步都没有,还折得这么丑?”光武帝的疑问,也是山溪堂所有伺候唐雀儿的奴才们的疑问。
唐雀儿是什么脑子,大家都领教过,怎么纸鸢折了这么久都不进步,还是这么丑实在是匪夷所思,如果她不喜欢纸鸢,心不在此,那为什么还每天都折呢。
唐雀儿神色里的狡黠一闪而过,一把收走光武帝手里的纸玩意儿,娇憨一笑,“折来打发时间的,所以就随便玩玩。”
光武帝挑眉,并不怎么太信。他还想再问折纸鸢用的是哪本书页的事,就听见外头,顾臣在窗下清了清喉咙。
大太监有事,完全有资格进来回禀,之前也不是没当着唐雀儿的面回禀过,这一回,却十分小心,只在外面打暗号,却不进来。
这让唐雀儿狐疑。
光武帝有话:“先去山溪堂书房等朕。”
顾臣说是,转身要走,却被唐雀儿的话给定住了身。
唐雀儿对光武帝说:“朝堂上的事,皇上尚且不瞒雀儿,怎么这会要回去听信儿了?”
唐雀儿要听。
光武帝心下叫苦:这事,她不从自己这里知道,也要从别人那知道,瞒不住,可还想要瞒,是因为他总怕雀儿心里不舒服。
“雀儿听了不许不高兴。”
唐雀儿昂着头,眉往上,眼往下,已经要不高兴了,“先说,说了再看高不高兴。”
光武帝火气又要窜上来,可他又不能对她,只对着窗外没好气道:“有事就赶紧说!”
就见雪白的窗纸上映着的人影,躬了躬身子,小心对奏:“萧贵嫔娘娘确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太医说胎气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