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省军务一向动荡,柏鸣几乎是拼了老命才稳住自己的主将地位,前有端王横刀夺权,后有柏啼虎视眈眈,柏鸣其实已经相当焦虑了。
可收到府中来信,凌郡主告状说柏斌有僭越之举,还望父亲亲自管教之语,让柏鸣看完后家书后,简直没气个半死,这不是后院起火是什么,柏斌悔婚又求婚,已经让柏鸣心存疑虑,看了凌郡主的信,他更加确定,有问题的,不止是自己的儿子,宫里那个娘娘恐怕才是祸首!
自己的儿子竟然让唐氏女给勾了心魂,柏鸣哪里还坐得住,二话不说,他就谎称身体不适,便赶回都城,日行百里,他一路奔回,进了城,柏鸣连府门都没入,直接进宫述职。
见皇帝述职,还是其次,他要见的是唐鸥儿,那个胆敢勾引人臣的妖女!
柏鸣与光武帝君臣对坐,一个请罪,一个勉励,说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散了。
柏鸣随意返京,光武帝其实是颇有微词的,可柏鸣以身体状况做借口,他也说不出什么,但暗地里,他已经准备重新抽调心腹取代柏鸣了。
话说另一边,柏鸣直奔披芳阁,顾不上什么森严宫规,直接就叫人通传,唐鸥儿听完禀告,也吓了一跳,这才是来者不善。
唐鸥儿换了一身松石绿的贵嫔服制,在正殿见了柏鸣。
别看柏鸣是国丈,是国家重臣,可贵嫔品阶与柏大将军相同,且有协理六宫之权,柏鸣仍旧要跪下行礼。
“老臣,见过唐贵嫔娘娘。”
唐鸥儿一笑,落落大方。
“老将军快请起,一路奔波回京,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看望呢。”
一个是皇宫内眷,一个外臣,两人非亲非友,见面已经是逾矩,柏鸣不敢耽误,不得不开门见山。恐怕呆得久了让别人发现两人的来往。
唐鸥儿以眼神斥退下人,只留团丫一个在跟前伺候。
“贵嫔娘娘是聪明人,与老臣对话,都谨守宫规,为何会对犬子如此不肯放过呢?!老臣请娘娘高抬贵手,别再打扰犬子,娘娘要是需要一条狗,老臣自会为娘娘安排。”
好个厉害的老狐狸!把她唐鸥儿看了个清清楚楚,把她与柏斌的关系也看得清清楚楚,用狗来比柏斌,唐鸥儿多少还有点心疼他呢。
“老将军不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听话又忠诚的好狗呢。本宫可舍不得放人。”
柏鸣大怒,从椅子上干脆站起来,他本是征战之人,一生练得孔武有力,眼见着这丫头软的不吃,他便想要来硬的,反正他是为了儿子,便是死也要护儿子周全,断断不能让柏斌落入这妖女手中,弄个前途尽毁!
“娘娘如此不知好歹,老夫便不能袖手旁观,今日老夫就是死,也要为家门留条活路!”柏鸣早有准备,他从靴中突然拔出短刀,一个箭步,就跳上宝座旁,团丫大惊,还没来得及喊,明晃晃一道阴森,就架在了唐鸥儿的脖子上。
唐鸥儿自己也没想到,柏鸣竟然发难如此之快!
“老将军当真是活腻味!”唐鸥儿大喝。她虽然惊慌,可还稳得住心神,“老将军怜子心切,可知道如果本宫今日死在你的刀下,令公子该作何感想?!”
“娘娘也是有儿子的人,老夫爱子心切,娘娘应该更能体会,我做的是为斌儿好,他便是怪我,我也要做,天下父母皆是痴心至此,娘娘也不要怪老夫!”
说着,柏鸣手腕微微一转,刀刃就没入肉中少许,一道血痕立马渗了出来,唐鸥儿是偷人,柏鸣是刺杀,两人谁也见不得光,这局面顿时就让拿刀的柏鸣占据了上风。
唐鸥儿不敢喊人救命,便只能自救,她嗅着自己的血味,十分不甘心地说道:“老将军且慢!”
“哦?!娘娘可否想通?”她想活,就必然要想通。
“本宫答应老将军就是!”
“娘娘所言可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
柏鸣对唐氏一族如何狡诈,也略知一二,早年与唐四子唐克迪同朝为官,他也不过是唐鸥儿这样的年纪,就已经玩人心于股掌之中,毫无诚信可言,所以柏鸣也不信唐鸥儿。
“娘娘不如发誓,以二皇子起誓,从此远离柏斌,如有虚言,便叫报应不爽。”
唐鸥儿美目一转,终于来了愤怒,斯麟虽然不是她亲生却也是她一生指望,柏鸣恶毒,竟敢如此威胁于她,她冷笑着,说道:“本宫从此自当远离柏斌,如有虚言,便叫本宫亲骨肉万劫不复!”
柏鸣仰头大笑,慢慢放开唐鸥儿和她的脖子,团丫赶紧上来护住,眼见着柏鸣得意而去,两人都是惊魂未定,只听他最后不知是赞还是讽。
“娘娘当真是有魄力之人,拿亲子起誓都可以如此恶毒,老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