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郡主不想跟着去北峰,她怕柏斌真的会趁机动手杀了她。
徐怜意知道女儿的心思,可宗妇职责当前,她也不好出言阻拦,女儿又对她一味的使眼色,逼得她没办法,只好从柏斌入手,敲打敲打他。
“凌儿是我们襄王府的嫡女、长女、独女。此去北峰,还望姑爷多多照佛,看在我们王府的面子,身为丈夫,你眼里要有凌儿,不可再装别人才好啊。”
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什么意思?他柏斌刚死了亲爹,一边送葬,还一边要娶小老婆吗?什么叫眼里装别人?这话传出去成什么了?
柏斌不大乐意,脸上冷冰冰的,也不接茬,他知道岳母话里有话,可被当众弄这么个没脸,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又把凌郡主给烦透了。
襄王也听出不大对劲,忍不住替柏斌说话:“人家是去办正经事,你身为长辈这话可是正经话?亏你也能说得出口。”
徐怜意不理襄王,只拉着女儿,默默安慰。这母女俩都是失了丈夫信任的女人,同病相怜,可这会也不好抱头痛哭,只能就这样依依恋着。
襄王看着不成体统,说道:“时候不早,斌儿你们赶紧上路吧。”
柏斌也不理凌郡主,躬身只给襄王行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鹤儿,独自扭头就走,也不等凌郡主。
凌郡主虽然不想去北峰,可还是惜别了母亲,提着麻布孝衣,紧走两步,狼狈地追上柏斌。
徐怜意心疼郡主,怒视襄王道:“女儿过得如此憋屈,你这个父王竟然还帮着柏斌说话,那小子是个负心的东西,早晚要和外面的狐狸精联手害了凌儿不可!”
说罢,徐怜意怒气冲冲上了马车,襄王无奈摇摇头,唐鹤儿用手轻轻搭在襄王手背上,有礼而温柔,别的话什么也不说,只道:“王爷,咱们也上车回去吧。”
唐鹤儿虽然身染权力场,但明面上仍然十分克制,处处忍让徐怜意,从不裁断襄王夫妇的长短,时间一长,徐怜意忘了提防她不说,连襄王这种年长一截,久经沙场的也看不出唐鹤儿的变化。
可看不出来的变化,真要等能看出来了,就已经晚了。
唐鹤儿对刚才柏斌那个眼神暗自留心,再加上徐怜意的话里有话,唐鹤儿大概已经琢磨出门道了。唐鸥儿、柏斌、凌郡主、甚至是柏鸣的死,恐怕都是相互关联的。
而徐怜意,也是知情人,可她知道多少呢,唐鹤儿不太确定,于是,第二天她找了个机会,以探望二皇子为借口,进宫见了一回唐鸥儿。然后,她把送葬的过程原样复述了一遍。
唐鸥儿听完,略微皱眉,她没想到凌郡主告状告得这么快,自己与柏斌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襄王可知道这事?”
“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我出门时跟王爷说昨晚梦到观音送子,王爷答应替我去庙里还愿,所以,徐氏应该还没有机会单独和王爷说上话。”
唐鸥儿抿嘴一笑,连她也不得不佩服六姐的智谋。真是不算计就不算计了,要是想算计起谁来,真是大罗神仙也要着了她的道呢。
“六姐和王爷倒是恩爱。”唐鸥儿调侃。
唐鹤儿苦笑,她虽然是骗了王爷,可看王爷兴高采烈像个孩子似的,主动说要去拜庙,她就难受。
王爷最想要一个和自己的孩子,她用了他最在意的事骗了他,她就觉得这谎话说得过分,到现在还心有愧疚。
“妾身来是想问问娘娘的意思,徐氏知道了,就怕下一个知道是王爷就坏了。”
襄王板正,对皇上是忠心到了骨子里,他知道,就怕皇上也要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唐鹤儿为唐鸥儿担心,唐鸥儿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有何难办的,如今郡主不在都城,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下什么手自然不必说,唐鹤儿早有此心,可突然唐鸥儿就要把这事做成的时候,她反而一下就卡住了。
“真的要……动手了吗?”
“难不成六姐要看着我死吗?”
这几乎是不用犹豫的选择,唐鹤儿长叹一口气,她进宫来告诉唐鸥儿徐氏的事,猜也猜到是到了要送她死的时候,执意进宫来问,也是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唐鸥儿聪明,另有化解的办法。
可唐鸥儿的聪明并不想救人,她只用聪明杀人。
“娘娘,妾身可以动手,只是想让娘娘如实回答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也是很多人的猜疑。
“柏老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