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郡主这件事用时不过一下午,就传得众武将人人皆知。晚间武将群宴,原本该襄王打头给同僚聚一聚,勉励一番的,他也没去,还是端王代行此礼。
大伙都猜襄王必是被家事绊住,也不知道这一回襄王府和柏氏这亲家,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襄王下午回了别院,也不叫膳,阴沉着脸就把所有涉及此事的人走叫到正堂跪着。
唐鹤儿跪在前头,后面是凌郡主、杨嬷嬷、丫鬟翠儿、丫鬟珠儿,丫鬟斐儿,上午动手打死人的就是斐儿。
这会她已经吓得抖如筛糠了。
“你叫斐儿?跟了郡主几年?”
“奴婢……奴婢跟着郡主三年了,是,是王妃娘娘赐给郡主的。”
嗯,看着年纪就比另两个小丫头大,也只有她这个大丫头会掌嘴,那两个翠儿珠儿不过才十岁出头,哪里敢就这么泼辣了。
王妃赐的,徐怜意是怕有人欺负凌郡主,所以给了她一个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生怕女儿受委屈不肯说,这斐儿也总以为自己和别的丫鬟不一样,有王妃做靠山,行事向来跋扈,这回,把郡主的名声也败了。
以则气这个斐儿,更气远在都城的徐怜意,爱子如杀子,都是她那个做母亲的太狭隘,平日不知道怎么教育的孩子!
“斐儿。一命换一命,杖毙。”斐儿一愣,然后在哭天抢地之前就被襄王贴身侍卫给拖了出去,远远就听见一阵哀嚎,凄厉不忍闻,凌郡主簌簌掉下眼泪,怯懦不敢求情。
倒是杨嬷嬷有几分清醒,不停叩头。
“王爷!王爷!看在王妃和您夫妻一场的份上,怜惜郡主啊!那斐儿到底是郡主的人,就这样打死了,郡主以后真的在都城没法做人了啊!”
这话听得以则更加火大:“本王要没把郡主教好,那凌儿才是没法做人!要不是你们这帮刁奴!凌儿怎么会养成今日的性子!你这婆子也该打!”
杨嬷嬷出了一头冷汗,她年纪大了,还有家小,全家还指望她这个王府亲奴给儿子挣前途,她不能死,不能死,她先哭了出来,然后膝行到唐鹤儿身旁,自问拿捏这个年纪轻轻的唐夫人还有几分胜算。
“唐夫人,您为郡主求求情,为老奴求求情啊!郡主信任您,喜欢柏大人的事,也是告诉了您的,您不说劝着点,最后还叫事情闹成这样,您虽是庶母,可也该看王爷的面子管教一二啊!”
以则猛得看唐鹤儿,唐鹤儿心头一暗。
这个杨婆子真是个懂内帷的人,话儿这么轻轻一说,唐鹤儿干脆就撇不清了,庶母不就爱看嫡子女犯错误,然后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吗?
唐鹤儿这个时候,真是帮郡主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唐氏?你可知道凌儿喜欢柏斌之事?”
“妾身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回禀于我?”
唐鹤儿哑口无言。郡主三令五申,不许告诉父王,唐鹤儿一心想和郡主交好,自然不敢乱说话,哪知道这一瞒还真的出了事端。
如果自己早点说出来,襄王可能就不会一心扎在公务里,多关注女儿,也许他们父女也不会如今天这样,闯下大祸后,仍旧疏离冷漠。
以则微微皱眉,脸色越来越冷,这一次,他觉得唐鹤儿终究还是,叫他有些失望。
“唐氏,你也回去闭门思过吧。”
唐鹤儿一拜,落寞地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打抱不平的那位,又来了。
“王爷怎地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罚我六姐,这里面有我六姐什么过错?!”
襄王起身,哭笑不得,这个唐雀儿,怎么看热闹还跑到人家里来了,怎么这样不含蓄?!
“你这唐氏也未免太大胆!”
“那朕也大胆吗?”光武帝笑着双手背在后头,跟在唐雀儿一块提腿跨入正堂,一屋子的人乱得请安的请安磕头的磕头。
以敖笑笑越过拱手行礼的以则,坐在首位,支手托腮,“朕轻装而来,你们也不必客气,该干什么干什么,朕就坐着看看。”
看热闹还带着靠山来看,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没溜儿。唐雀儿没溜儿,光武帝更没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