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星过来传旨,原本想叫柏斌到御前帮着分析分析皇帝遇刺的事,当他笑呵呵地拨开人群,“柏大人这里好生热闹……”然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柏斌的院子里果然热闹。
凌郡主、唐夫人、唐姑娘都在,他们什么时候和柏斌这么熟了,低头再一看,地上还躺着个死人。
“柏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想瞒皇帝也瞒不过了。李福星是什么人,那是潜邸时期就侍奉光武帝,跟着皇帝吃得苦也吃得肉的人,天底下最忠心没有的,他看见了,就等于光武帝看见了。
这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跪到御前的时候,光武帝正在和襄王说回都城的安排。
皇帝遇刺这事还没什么进展,又要回都城,到时朝堂上群臣皆知,还拿不出幕后主使来,这个皇帝当得多少有些丢脸。
光武帝正头疼着,就听柏斌又禀报这事,光武帝坐在上头,揉着眉头,十分不悦:“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来告知朕,朕就是为你们断家务事的吗?!”
柏斌楞就楞在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世间正义,再小的事也需要陛下做主,万民才能——”
“万民吃饱了撑的,管你们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光武帝怼得柏斌脸上青红一阵。
这事确实不是什么成体面事,两女为争一男发生了斗杀之事,还扯什么世间正义,万民福祉这些,这帽子要往光武帝脑袋上扣,他没反手给柏斌一个嘴巴都是看在亲戚情分上。
读了点书就敢乱讲,这才是真放肆!
光武帝果断发落:“那徐氏行事不端,本应杖责,既然人已死,就不追究了;凌郡主本无杀人之心,但跋扈行径不可宽纵,罚她回了都城禁足一个月;柏斌,你,”光武帝指了指这个骄傲青年,“事情因你而起,眼见奴婢被打死而不庇佑,心肠也是个冷的,罚俸两个月,好好思过吧。”
都不是大惩罚,光武帝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可襄王脸色已经转为酱色,他眯眼盯着凌郡主,直叫她艰难得抬不起头来。
襄王名声极好,可他十二岁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苛待奴婢,把一个小丫头活活打死,回了都城传出去,这襄王一世英明就算败在女儿手里了。
想他治兵治国都是一把好手,却治理不好内院,教育不好女儿,以则怎能不窝火,怎么能甘心!
众人叩拜,正殿中沉寂冰冷,各人都有无数心事装在肚子里,也不知道怎样吐纳,外冷内热煎熬得,人人脸上都不没什么好颜色,只有唐雀儿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她一进来,光武帝就看见了,心里暗骂这丫头怎么净往襄王府里搀和。
襄王如今查谋反,查出来以则仅是完成皇命,不算立功。要是查不出来,光武帝就要抛出个失职之罪,来办襄王,以震慑谋反之人,重肃君威。
到时候唐鹤儿保不齐要替夫君抱怨,唐雀儿和她走得近,免不了还要落亲姐埋怨。
“唐雀儿!”光武帝唤她。
唐雀儿低头,恨不能遁地而走。
“这宗事端,可与你有关?”
“与奴婢无关。”
“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唐雀儿垂手起身,缓缓告退,路过唐鹤儿脚边时,她调皮对六姐眨眨眼:完了,为了你,我要挨骂了。
唐鹤儿无奈瞪她:活该!谁叫你非要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