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峰围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往都城赶,与来时意气风发相比,返回时,军中气氛十分严肃。
队伍铠甲武士列队护卫在御驾左右,光武帝也不骑马,全程都坐在御辇上,圣驾遇刺,是臣子头上的乌云,也是光武帝喉头的一根刺,不能捉到幕后主使,终是让人不能安枕。
等回了都城,襄王还要和刑部一起继续调查,他身上的担子比谁都重,查不出来是不行的,这件事必要见血,襄王深知事件严重性。
回了王府,他连衣裳都没换,就传了刑部侍郎过府说话,交代过北峰遇刺的经过,两人又梳理了侦破线索后,襄王亲自送刑部侍郎刘卓出门。
这刘卓是刑部二把手,和以则同岁,武状元晋身,如今位列正三品官员,这对寒门出身的他来讲实属不易,也是一个实干派。
走到门口,刘卓拱手:“王爷不用多送,此事关乎社稷安危,下官定当竭力。”
以则郑重点头,托付给眼前这个人的,何止是陛下安危,还有襄王府的荣辱。他明白自己始终是光武帝心中的遗影,但凡事关龙椅宝座,哪怕是风吹草动,以敖都要疑心自己。
皇权路上,他们兄弟早已不是从前的兄弟了。
如果行刺之人没有找到,光武帝必然要问罪调查之人,襄王就是首当其冲受害的那个。
以则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自己倒了,府中妇孺怎么办。
一想起府中妇孺,以则又要头疼,他还要找徐怜意问话的,那也注定是一通鸡飞狗跳。
送走刘卓,以则直奔徐怜意的院子,哪知道刚一进垂花门,就听见正堂里一个婆子哭着,如泣如诉的。
定是杨嬷嬷率先来告状了!
以则怒从中来,这个刁奴,还有脸来哭求王妃!他早就问过了,那个斐儿就是她挑的,她惹下的乱子,还敢恶人先告状。
小安子刚要喊王爷到,以则一摆手,不让通报的情况下,就沿着游廊往里走。
习武者,脚步极轻,等到以则都走到窗下了,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发觉。
只听,杨嬷嬷抖着嗓子诉道:“娘娘可要拿个主意,再晚,等唐氏册封了,就来不及了。”
“册封……当真?”
“自然是真的,当时皇上也在,皇上都允了的,只要王爷把折子递上去,这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徐怜意默不作声,堂中气氛压抑,隐隐还能听见凌郡主抽泣之声。
凌郡主喏喏道:“柏大人对女儿恐怕已经厌恶了,母亲可要为女儿做主,要不是姨娘怂恿,女儿怎会做出那样丢脸的事。姨娘包藏祸心,对母亲和兄长也定是不怀好意的。”
徐怜意不为自己,为凌郡主这番话,无论如何也压不住怒火了。
“她竟这样狠!我待她一向礼遇,她却害我儿女!”
“娘娘您可不能心软——”杨嬷嬷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推门而进的襄王,吓了一跳。
她们三人说话,屏退了下人的,哪知道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留,这回全被以则听到,三人都是脸色大变。
徐怜意刚要解释,就听以则喝道:“凌儿,你跪下!”
凌郡主扑通一跪,哭得肝肠寸断,“父王待女儿还不如待一个侍妾,女儿前程又坏了,当真是没法活了!”
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女撒起泼来竟像个妇人,以则恨铁不成钢,对着徐怜意冷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我襄王府堂堂郡主,毫无端庄气派,遇事只会哭只会埋怨,徐氏,你把女儿教成如此模样,真是爱子吗?!”
徐怜意抹泪,满口都是负气:“王爷现在觉得我们母女拿不出手了吗?!我们配不起襄王府,配不起你兵马大元帅的身份!王爷赶我们出去便是!”
这对母女一个模样,以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由着她们胡闹更不是,转眼看见杨嬷嬷转着眼珠子东看西瞄,更是怒火之上又添了把柴。
“来呀!把这个搬弄是非的老货拖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