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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忆与言硕的曾经

一路上,林若薄唇紧抿,十指交扣,心里既紧张又忐忑。昨天和言硕通话时,自己鬼使神差地告诉他自己明天才回来,现在回去也不知……但愿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走出电梯,林若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踟蹰了一阵之后,才重新调整了呼吸,缓缓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不出意料的一片漆黑,林若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但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是言硕已经睡了呢?于是心有不甘地迅速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清晰地投射在了两双摆放整齐的灰色棉麻情侣拖鞋上,断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

她抬起眸来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言硕这周上的是白班,而这个点却不在家,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若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她丢下手中的行李,甩掉高跟鞋,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回忆起与言硕的曾经……

高一开学那天,林若因为发烧去了医院,所以请了半天假。

下午进到教室时,只有左边的最后一排还有空位,老师就安排她坐到了那里,说等月考之后再重新调整座位。

同学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兴奋地相互交流着,等待老师发新课本。

林若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着每位同学的背影:班里的大部分同学自己都认识,是和自己一块儿从本校的初中部升上来的。少数几位不认识的同学,那一定是从下级中学以最拔尖的成绩考上来的。

突然,林若的目光被右前方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男孩身型清瘦,却有着一双逆天的大长腿。一头乌黑清爽的碎发,灰T恤,浅蓝色牛仔裤,整洁的白色帆布鞋。侧颜看上去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阅英语词典,看起来神情专注。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个人,会成为我的男朋友吗?林若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天哪,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她赶紧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在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很多同学早恋,林若虽为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憧憬。

其实爱慕自己的男生并不在少数,但都入不了眼,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仅仅一个背影,就让自己春心萌动。

事实证明林若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男生不但长得高大帅气,而且成绩名列前茅。更重要的是,他还球技惊人。

女生们看过他在篮球场上的风采之后,都为之倾倒,不停地有人给他写情书,但都石沉大海。

看着身边的女同学们一个个败下阵来,林若只得将自己萌动的心意隐藏起来。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老师重新调整了座位,前十名和后十名依次搭档为同桌。

言硕第一名,和林若的初中好友方兰成了同桌,林若第二名,和自己的发小洛瑞成了同桌,坐在言硕他们后面。

上实践课时,老师经常让前后排共同讨论完成课题作业,而方兰和洛瑞又都与林若熟识,久而久之四人的关系也变得越发亲密起来。

“林若,你最近喜欢的男星是这个吗?”课间,方兰拿着印有韩国某男星封面的笔记本回头问道。

看到自己挚爱的男神,林若激动地接过笔记本来紧紧捂在胸口,迷人的桃花眼中透出阵阵陶醉,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是啊,他太帅了,尤其是那忧郁的眼神,简直让人着迷。”

听到林若的话,正在做题的言硕眉头微皱,骤然停住了手中的笔,一脸好奇地回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封面上这个让女孩为之倾倒的男人。

“让我也看看。”洛瑞一把抢过笔记本来细细查看,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摇着头咂嘴道:“林若,你这什么眼神啊,这也能叫帅?眉毛浓得跟毛毛虫似的,这么小的眼睛你还能看得到他眼底的忧郁啊?还是单眼皮,你就是典型的崇洋媚外。”

听到自己的男神被如此折辱,林若迅速从洛瑞手里夺回笔记本,愤愤地说道:“你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洛瑞委屈地摇了摇头,心有不甘地辩解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中国的男人可比你这位男神帅多了。例如我硕哥,又高又帅球技又好,还是妥妥的学霸一枚。”

突然被洛瑞这么直白的夸奖,而且还是跟林若的男神做比较,言硕顿时就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

“这本印有我男神照片的笔记本可以送给我吗?拜托啦!”林若顾不上理会洛瑞的话,拽起方兰的手苦苦哀求道。

“额……这本笔记本不是我的,你问他吧。”说着,方兰伸手指向言硕。

一听是言硕的,林若害羞得立刻松开了方兰的手:“哦……那不用了。”

言硕顿了顿,再次回过头来,冲林若柔声解释道:“这本笔记本我已经在用了,里面有很多笔记,对不起。”

“哦,没关系,我就是随口说说。”林若胡乱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一脸羞涩地赶紧将笔记本塞还给言硕。

“叮铃……”上课铃响了,这节是自习课,大家都在埋头苦做老师布置的卷子。

题做到一半时,林若觉得脖子有些酸,便抬起头来舒展舒展筋骨,却见言硕正盯着那本笔记本的封面看得出神……

周日的晚自习,林若提早来到了教室,从书包里掏出周末作业来仔细检查着。

“这个给你。”言硕突然递过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正是林若喜欢的韩国某男星。

见女孩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言硕羞涩地低下了头,略显紧张地解释道:“我在那家文具店挑了很久,但没有跟我那个封面一模一样的了,只有这个,所以……”

“谢谢你,我很喜欢。”不等他说完,林若便浅笑着接过了笔记本,心底不由得荡起了阵阵波澜……

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却牢记在心,还刻意去买了新的笔记本来送给自己。如此用心的举动,难道他对自己……

……

“今天下午的活动课,有我们一班和二班的男篮联谊赛,大家记得去加油哦!”中午放学时,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通知道……

比赛开始了,球场周围站满了人。

言硕接过队友抛来的球,凝视了篮筐一眼,深吸一口气,向前猛冲,一个转身绕过对手,三步一跃,飞身上篮。

“耶!”场边围观的同学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有几个女生更是激动地冲他大喊道:“言硕,加油!你是最棒的!”

言硕回过头来,深邃的双眸不停地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随即又赶紧回过头去,神情略显失落……

“林若,你快点,球赛都已经开始了。”方兰回过头去,冲远处跑来的林若挥挥手。

林若刚才被老师叫去帮忙,此刻这才气喘吁吁地匆匆赶来。

“到这里来,看得更清楚。”方兰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把将林若拽上前来站到自己旁边。

林若歉意地冲周围的同学颔首笑笑,唇瓣微张地调节着急促的呼吸。

“耶!又进了!”身旁的同学们再次欢呼起来。

方兰拐了拐林若的胳膊,一脸兴奋地解说道:“这已是言硕进的第三个球了,厉害吧!”

言硕再次回过头来,写满期待的眼眸在人群中来回搜索,突然,他眸光一亮,眼神中充满了炽热与欣喜,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冲着场边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投来灿烂的笑容……

林若脸上也立刻露出娇羞的微笑,并举起大拇指来回复了他一个“棒棒哒”手势,继而,男孩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继续“战斗”……

“你们发现没?言硕现在的状态比刚才还要好,像喝了兴奋剂一样。”

“是啊,之前见他总是心神不宁地朝场边看,还隐约替他着急呢。现在看来,咱们一班必胜无疑了。”

……

听到同学们的议论,方兰坏笑着冲林若挤了挤眼,女孩粉嫩白皙的脸颊顿时就染上了一抹红晕,羞涩得低下了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只林若自己,就连方兰也都看出了言硕对她的心思……

课间,林若拿着一道数学题正在向言硕请教。

“林若,又有你的情书。”洛瑞拿着一个粉色信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林若略显尴尬地看了身旁的言硕一眼,清冷地回道:“洛瑞,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替别人送情书给我,哪来的送回哪儿去。”

看着林若一脸决绝的态度,洛瑞心有不甘地解释道:“这次可不一样,你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吗?”

说着,他还故作停顿,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是谁啊?”方兰满脸好奇地回过头来追问道。

洛瑞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眉飞色舞的兴奋,指着言硕送给林若的笔记本封面说道:“林若,这次写信的,可是长得像这个男人的那位学长哦,我记得之前你和方兰还刻意跑到人家教室门口去偷看呢,对吧?”

“天哪,竟然是那位学长,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品学兼优,家世又好,多少女生都排着队想做他女朋友呢。而且他长得的确很像林若的男神,看来咱们的林大美人这次要把持不住咯!”方兰激动又兴奋地调侃着,完全忘了顾及同桌言硕的感受。

“胡说什么呢!”林若红着脸下意识地看向言硕,只见他深邃的双眸立刻暗沉下来,默默转过身去。

林若赶紧将手中的信原封不动地塞还给洛瑞,双眸的余光扫在言硕落寞的背影上,一字一句洪亮地说道:“你告诉他,我已心有所属。”

“什么?心有所属?林若,我真的很好奇你心里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这样优质的校草级人物都看不上。”洛瑞惊讶且困惑地看着女孩。

林若不自觉地看了前排的男孩一眼,略显慌乱地回道:“你不用管,总之,从现在起,任何人再让你给我送情书,你直接替我回绝便是。”

这时,班主任王老师进来了,她走到言硕跟前轻声说:“言硕,这学期的贫困生补助下来了,我们年级共有3个名额,你尽快写份申请,我帮你报上去。”

“好的,谢谢老师!”男孩低声应道,迅速拿出信笺纸来埋头书写。此刻的他,面色似乎越加暗沉……

听言硕同村的同学说,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父亲和爷爷在他初中时又相继病逝了,现在只有年事已高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

看着他清瘦孤寂的背影,想着他的境况,林若满眼心疼,多希望可以与他分享自己的幸福。

林若出身在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公务员。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算是稳定安乐,衣食无忧。

父母对她很是疼爱,家庭氛围又很民主,林若觉得自己每天就跟泡在蜜罐里一样……

“林若,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做作业。”周五放学时,言硕鼓起勇气回头邀约道。

林若有些意外地抬起眸来,怔怔地看了男孩几秒,才回过神来关切地问道:“这个周末你不回家吗?”

“嗯,留在学校,所以如果你明天上午有时间,我在学校小树林的石桌子那儿等你,我们一块儿做作业,好吗?”男孩羞涩得不敢直视女孩的双眼,手指紧张地捏着校服的衣角。

看着他这副窘迫呆萌的可爱模样,林若忍俊不禁地轻笑着点了点头:“嗯,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若背着书包,提着早餐,如约来到学校的小树林,那个熟悉帅气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女孩欣然一笑,赶紧将手中的餐盒放到石桌上打开来:“咱们先吃早餐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米线、面条各买了一份,你喜欢吃哪种?”

男孩羞涩地摆摆手:“谢谢,不用了,你吃吧。”

林若微微蹙了蹙眉,淡笑着调侃道:“你既然单独约我出来做作业,那咱们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吧,好友之间不必这么见外吧?况且我一个人哪吃得了两份啊,快选吧。”

男孩顿了顿,腼腆地微微点头:“好吧,那你先选,我都可以。”

林若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最爱的米线,男孩也浅笑着端起了面条。

就在林若准备拨开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装时,男孩赶紧制止了她,轻轻从她手里接过筷子打开并仔细检查,确定筷子上没有扎手的签屑之后才递还给她。

接着,言硕又把自己碗里仅有的几块酱肉全都夹到了林若碗里。

看着男孩体贴入微的举动,林若清澈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涟漪,心口的位置被深深地触动了……

做完作业,言硕提议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公园去逛逛,林若欣然接受了。

男孩接过女孩的书包背在自己背上,兴奋又忐忑的和她并肩漫步在铺有银杏落叶的小道上。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两人身上。女孩忍不住伸出手来接捧那一道道调皮斑驳的光影,粉嫩的嘴瓣微张,卷翘浓密的长睫扑眨着,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星辰,惹得男孩痴迷陶醉。

良久,言硕才缓缓收回视线,忖思了片刻之后,满脸忐忑地低语道:“林若,你喜欢给你写情书的学长吗?”

女孩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随即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浅笑着对上他焦灼的眼眸,调皮地反问道:“你希望我喜欢他吗?”

“我……我……”言硕紧张得赶紧侧过头去,避开女孩迷人的眼眸。

林若抿嘴笑笑,故意激将道:“看来你无所谓哦,那不如我就……”

“林若,我喜欢你!”男孩着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垂眸颔首,双手紧握,鼓起勇气大声表白道。

然而时间过去了好几秒,也没能听到女孩的答复。言硕紧张地抬起头来,却立刻跌入了女孩灿若星辰,满是柔情的眼眸中。

林若怔怔地看着他,娇嫩的薄唇缓缓轻启:“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言硕脸上顿时闪上了一抹绯红,他微抿了一下干涩的薄唇,清了清嗓子,满眼深情地轻语道:“林若,我喜欢你,从你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

女孩清亮的眸光中顿时泛起了涟漪,含羞地垂下眸来柔声回道:“我也喜欢你,言硕。”

听闻此话,言硕深邃的眼眸中立刻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便又暗沉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女孩:“可是那位学长长得很像你喜欢的明星,家境又好……”

林若赶紧打断了男孩的话认真解释道:“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追星,我是因为好奇他的长相所以才拉着方兰去偷看的,并非喜欢他。至于他的条件好不好完全与我无关,因为我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喜欢的人。”

听闻这话,男孩的心被猛地撩拨了一下,深邃暗沉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女孩抿嘴笑笑,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在开学第一天,并且是对着你的背影就一见钟情了,你信吗?”

“真的吗?”男孩蓦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她,眸光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若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花痴。”

看着女孩一脸娇羞的可爱模样,言硕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紧锁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温柔地牵起了女孩白皙的小手……

……

“洛瑞,你去帮我问下和言硕同村的二班那位男生,他是否知道言硕怎么了?为什么三天都没来上学?”

林若语气焦急,坐立不安,这个周末回家之后言硕就没再和自己联系过了。

“好,我马上去。”洛瑞飞快地朝教室外跑去。

不一会儿,洛瑞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一脸沉重地说道:“言硕他奶奶……过世了。”

这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击得林若心口一阵刺痛。言硕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他怎么承受得住啊?

林若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迅速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请假条交给老师……

像林若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叮嘱她几句之后就在假条上签了字。

林若手里攥着写有言硕家地址的纸条,直奔汽车站。

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言硕家所在的村子。

村里到处是狗,林若很害怕,但还是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颤抖着继续前行。

经过一番询问,林若终于找到了言硕的家。看着眼前这个破败冷清的小院,林若不禁潸然泪下。

她轻轻推门进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靠坐在墙角,手里抱着黑白色的相框,泣不成声。

林若轻轻走近,蹲下身来伸手去擦言硕眼角的泪水。

言硕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孩,先是一愣,继而一把将其紧紧抱住,放声痛哭起来。

抱着言硕单薄而颤抖的身躯,林若心疼不已,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男孩今后的幸福就由她来守护,她会给他所有的爱,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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