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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凌辱

“民国13年?宇宇,是哪个军阀做统子的时候?”林满绿转头问张泽宇。

张泽宇有些生气,没理她。林满绿看了看张玉玲,“你等会啊!”随后起身,走到柜台后面,戳了戳整理货物的张泽宇,“宇宇~”嗲着嗓子,自己都恶心了一把。

张泽宇没好气地抬头看她,“你不是接待客人么?找我做什么?”

“生气啦?”林满绿小心地又戳了戳张泽宇,“我真的就问问,不会接的。”

张泽宇看她,“每次你都这样说,一时心软又会多管闲事。明明两百年前你就已经可以回归本体了,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拖延了这么多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林满绿不说话,手指从张泽宇的胳膊上,移到他的手背上,点了点。

张泽宇见她这副样子,俊逸的面庞闪过一丝无奈,反手捉住林满绿的指尖,低声道,“不能接的生意,绝对不许接,知道了么?”

林满绿点头,抬眼小声问道,“那你还生气么?”

张泽宇将她整个手都握住,上挑的桃花眼瞪她,“你要是少闯祸,我就不会总生气了。”

林满绿脸红红,点头,“我,我尽力啦。”说着用力抽手,抽了好几回,才成功脱离那张温热的手心。

小花捂着眼睛,羞羞地站在张玉玲身旁,透过指缝,看柜台里面的两人。张玉玲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含笑道,“真让人羡慕啊!”

“阿姨,你羡慕什么?”小花闻声,转头问道。

杨玉玲不答反问,笑着看向小花,“你怎么叫我阿姨?我看上去那么老么?”

小花不解地眨眨眼,“可是……你不是生过孩子了么?老板说过了,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要叫阿姨。”

林满绿从柜台后走出来,对杨玉玲笑道,“这小孩有些呆,你不用理她。”

杨玉玲笑,丝毫没有介意,俯身看向小花,道,“小娃娃,你怎么看出来我生过孩子了?”

小花瞄了瞄林满绿,见她点头,这才笑着答道,“嗯,阿姨你的盆骨很大啊!虽然穿着裙子,但是小花还是能看出来的哦。”

“哦,这样啊!”杨玉玲掩嘴轻笑,“我确实生过孩子,我死的时候,有个女孩,比你小,只有3岁。”

小花歪头,两手开始比划,“3岁是多大呢?有这么大么?”

杨玉玲掩嘴呵呵直笑,林满绿站在旁边见她面上丝毫没有枉死的鬼魂才有的怨毒神色,心下奇怪,对于杨玉玲的事情,更加地好奇起来,索性坐下,说道,“杨玉玲,你说你是被人强迫割腕而死的,是么?”

杨玉玲转过来,面朝林满绿,又露出一副娴静的模样,点点头,“是,失血过多。”

林满绿将小花拉过来,搓了搓她的小发髻,道,“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不能接你的生意,听听也没什么妨碍的。”

杨玉玲含笑低眼,浅浅地福了福身,“多谢姑娘。”随后,便开始用她那独有的缓如流水的声音,诉说起自己的故事。

民国13年,正是段祺瑞做民国大总统,这个年代本就是一片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天下苍生一片凌乱的时代,但是,虽然到处打成一片,有人流血有人牺牲,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有着掩盖事实的歌舞升平,车水马龙,繁华盛景。

就比如说,1925年的S市,英法租界内,每逢夜幕降临际,便是华灯初上时。酒吧的霓虹灯会亮起,歌女们浮华的唱曲声,会响彻整个S市,好一片喧闹,又好一片奢华。

不过,这一切其实都与张玉玲没什么相干,此时的她,不过是S市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居家女子,偶尔陪丈夫参加酒宴时,才会出入这样的奢靡场所,张玉玲心知丈夫在外面还有几个女人,不过出席正式场合时,这个要面子的男人,还是会带上自家这位仪态万方的正室夫人。

那一晚,似乎是庆祝段总统与日本军方签订了一个什么协议的酒会,整个S市的权贵基本都会到场,杨玉玲的丈夫自然不会落下,将女儿留在家里交给奶妈照顾,自己则带着杨玉玲到了S市最豪华的悦来大酒店参加这次隆重的庆祝宴会。

宴会上,杨玉玲习惯性地坐在最角落的地方,等丈夫跳完舞,应酬完该要应酬的重要人物,就可以回家了,正心里想着,女儿今晚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哭,晚饭吃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杨玉玲一愣——这是军靴落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

“这位夫人,一个人的坐在这里?”杨玉玲抬头,就见一个身着日本军装的男人,用生硬的中国话,含笑俯身看向自己。

杨玉玲懵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大胆!大佐问你话呢!好好回答!”日本男人后面站着二分头细瘦男子,立刻上来呵斥杨玉玲。

杨玉玲一惊,手里的饮料都洒了,急忙站起来,惊慌地看向舞池,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尽快发现这里,给自己解围。

“バカ!(念baka,日语,混蛋的意思。咳咳,咱中文经常说的巴嘎雅路的前面两个字。)”日本军装甩手给了那细瘦男子一巴掌,“滚下去!”

“是,是!大佐您说,您说!”细瘦男子捂着脸,还是一副谄媚的样子,忙不迭地弯腰道歉,退到日本男人后面。

“夫人,你,不要紧的么?”日本男人又转了一副笑脸,看向杨玉玲,边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杨玉玲跟前。

杨玉玲不知所措地接过来,看了看日本男人身后的细瘦男子,见那男子朝自己恶狠狠底瞪了一眼,立刻惶恐地说道,“谢,谢谢太君。”

日本男人用自以为非常和善地语气,笑道,“夫人,客气的。”说着,坐到原先杨玉玲坐着的位置对面,伸了伸手,“夫人,请坐下。”

杨玉玲揪着帕子,又着急地看了眼舞池,却看见自己的丈夫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交际花,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几乎抱在了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杨玉玲只好坐下,紧张地把双手压在膝盖上,不敢抬头。

“我,我叫佐藤达也,夫人的名字,可以告诉我的么?”

这日本男人的中文还算不错,至少杨玉玲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心知躲不过了,只能强自攥着手指,低声道,“杨,杨玉玲。”

“央,玉,林?”佐藤达也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又笑着问道,“是什么的字?夫人,能写给我的看看么?”

杨玉玲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点点头,正准备问服务生要纸笔,却见佐藤达也挥退了服务生,转而用一种莫名让杨玉玲浑身发冷的笑声,道,“夫人,写在我手上的吧?”说着,不容拒绝地伸出手。

杨玉玲瞪大了眼看眼前的日本男人,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才刚一碰到佐藤达也的手心,手就被他一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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