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火光肆意,红缎跌落在地上,分不清究竟是绸缎原本的红色,还是被鲜血染成的颜色,尖叫声连绵不断,男人,女人,幼儿,老者,烧成焦炭不辨形状的,扭曲挣扎姿态痛苦的,张嘴向天无声呼号的,宛如炼狱一般。
刀剑声,惨叫声,哭声,纠结在一起。
“快走。”美妇全身狼狈,柔软的身子,却坚决的推着一个眉目紧锁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拉着美妇不肯松手,摇着头。
“我不走,我不要和娘娘爹爹分开。”红衣女子双眸直直盯着美妇,写着坚持。
美妇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仍旧一个劲的推着。
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耳膜,通透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
“小心。”一个担忧的声音过后,只见美妇快速挡在红衣女子身前。
“不要……”美妇在红衣女子眼前倒下,胸口那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涌出,红衣女子抱着美妇,手捂着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窟,那温热的液体却怎么也停止不下来。
“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红红衣女子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不肯停下,满是慌乱。
美妇吃力的伸手,想要抚平那抹慌乱,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只一字,“要……。”手无力坠下,再也没有动了,透明的液体不曾间断的打落在美妇紧闭着的双目上,滑过,于血水化在一起。
“夫人。”英挺男人浑身是血,沧桑不堪,懊悔充斥着双眼,两行泪水流下,手中滴着鲜血的斩刀紧了又紧,突然大笑着,“想我忠义一世,却落得如斯下场,哈哈……,帝王无情……,帝王无情……”
“孟副将,势必带小姐杀出。”英挺男子双目赤红,决绝吩咐到。
“是。”没有半死犹豫,应下。
“不可以,我不要一个人,我要跟着爹爹。”红衣女子拉着英挺男子,就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稻草一般,不肯松手。
“孟副将。”英挺男子严厉的叫道。
随即红衣女子被拉开来,“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英挺男子杀出血路,红衣女子被孟副将强行拉离,英挺男子全身早已被艳丽的红色覆盖,头发凌乱不堪,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砍在英挺男子身上,却依旧没有让出路来,屹立着。
“啊……啊……”尖叫声彻响在这片炼狱里,比及任何声音都要悲凄,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悲怆,狠狠驻扎在炼狱场里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黑暗中一双冷漠眼眸突然睁开,眼角泛着泪光,一双透白的手拂过眼角,冰冷触觉,“又想起来了啊,是因为太兴奋吗?”那喃喃自语的嘴边,荡漾着冷然。
“主子。”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凌玥半躺,半眯着眼,“怎么样了。”无怒无喜,无惊无恐。
“回主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碧凡已经和他接触了。”隐于黑暗之中的身影恭敬的说道。
“恩,提醒碧凡何事该为,何事绝不可为,莫让她模糊才是,余下的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了,你下去吧。”冷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碧寒明白。”黑影回答之后,便不见踪迹。
月光洒下,直射在殿内华床之上,一个女子半躺着,双目紧闭,玉手摸上眉目间一点朱砂之上,一副妖娆的面容,却是冷然的表情,犹如冬日的冰雪,而那点朱砂又像是冰封的暖火,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进去,两个极端不仅不相斥反而更显魅惑。
三年了啊,刚才那梦是不是爹爹和娘娘在提醒自己,切莫忘记,闭目着的人,嘴角牵起,月光照射下极显诡异,这三年来,从未忘记过啊,一时一刻都没有过,很快了,爹爹娘娘,他们加注在我身上一分痛,我都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归还的,只是,我,想你们了……
那眼睁开后,双眸流转着太多的情绪,却又平静无痕。
月是孤寂而清高的,它的光洒遍天下,却无人能够触摸到它发出的光,无人能够接近它的本体。
“主子,你怎么又在外面坐了一晚,要是你伤风了,那些人可要扒我的皮走。”碧落早上一起来,就看见主子一人只穿着单衣坐在院落之中,未带任何一种表情,神情清冷,白色的衣裙衬的宛如一个仙子一般,这样的主子让她们心疼,碧寒她们要是知道自己没有照顾好主子,一定会将自己扒皮抽筋,而且还有那个人。
“没什么,只是起的早,才出来坐坐。”凌玥站起身,衣服上还有一些露水,没有去理会,朝着殿内走去。
起的早?哎,应该是半夜的时候就起来吧,碧落没有接下话,只是随着凌玥一起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