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从尹洛寒那里将香囊讨要回来,顾长歌这下犯难了。
如何引出香囊话题,又如何不露痕迹将香囊拿回来呢?
偷!
顾长歌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字。
但她马上泄了气。她不会武功,没那个身手,恐怕还没去到尹洛寒的房中便被乱箭射死,那下场太凄惨了,排除!
下毒!
肖玉生倒是有很多药,那这当中肯定有迷药之类的药。明天她先从肖玉生那里讨来迷药,然后借故去找尹洛寒,再用药将尹洛寒放倒,如此便任由她胡作非为了……
就这么办!
想好办法,顾长歌便放心睡下了。
翌日,她早早地便去到了肖玉生的药庐,肖玉生还在睡,被叫醒之后很是不耐烦,奈何顾长歌总以药引威胁,他只得乖乖就范,心中对顾长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总想着哪一日逮住机会定要好好教训顾长歌。
“你一早找我所为何事,可别是为了什么琐碎事情便来扰我清梦,我最恨人扰我清梦,你这都是不知第几次了!你今个要是不说出一个让我能接受的理由,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赠你药引算不算你能接受的理由?”顾长歌斜睨一眼肖玉生,戏谑道。
“真的?”肖玉生顿时来了精神。“你真的打算把药引给我了。”
“我马上便要回顾家了,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办到。”
“那好,你现在便将药给我吧!”
“急什么!”顾长歌吊着肖玉生胃口。
“你不是答应给我了吗?怎说话不算话!”肖玉生有些恼,感觉自己被顾长歌作弄了。
“即是最后一次,自然要好好利用。”
肖玉生敛容,负手而立:“好吧,你说,你还想我帮你做什么?”
这个丫头精怪得很,一点也吃不得亏,永远都只想着从别人那里讨要好处。他从来没见过如顾长歌这般贪心的女人。
“你再赠我一些药吧。”
“你要那么多要作甚?”
“生老病死是常有之事,我须得想长远一些。若是再平白无故被下了毒,我也好有药可解,你说是不是?”顾长歌美目流转,潋滟绝绝,教肖玉生一阵羞恼。“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药。”
“你便与我说说,你都有什么药,将功效说与我听听。”自然是不能直接说要什么药了,岂不是令肖玉生知道她的打算?
“你跟我来。”肖玉生摆摆手,怕是对顾长歌深恶痛绝了。
顾长歌一边拿起药一边听肖玉生介绍着,面上表现出兴致缺缺,实则十分用心地记住这些药的功效。
“我瞧着有说书先生说江湖中人行走江湖便用蒙汗药或是迷烟将人迷晕,说得那是神乎其技,可是真有这种药?”顾长歌知道乙醇可致人昏迷,可是这个时代没有乙醇这个词,只能不着痕迹地用闲聊的方式讨到药。
肖玉生眼珠一转,很爽快答道:自然是有。喏!“他从一个什锦方盒之中拿出一只青花药瓶,揭开瓶盖,便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了顾长歌的鼻中。
顾长歌忙捂住鼻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若是迷药,她闻到之后不就会晕倒?
“你怕什么!”肖玉生闷声说道。
“那你方才说有迷药!”顾长歌面红耳赤地嗔怪道。“你教我闻到这个味道,是有何居心?难道你想乘我昏迷将药引取走不成!”
“我若要取药引,便一早将你迷晕或者向你下毒,何须任你摆布!”肖玉生黑着脸阴沉说道。“你不分青红便指责我,真是恼人!”
顾长歌不说话,神经紧绷着,努力保持着清醒。
“这种药并没有毒性,而是另一种迷药的解药。”肖玉生从那方盒地下又拿出一个小药瓶。“此药才是真正的迷药,此药无色无味,适合近身下药,而不为对方察觉。只要先闻过之前的解药,即使后来与被下药之人同处也不会被迷晕。”
顾长歌心中一喜。这肖玉生真是了解她的心意,此药完全符合她心中所想!
只要她往尹洛寒身边一站,尹洛寒便应声而倒,哇塞,那可就太好了。若是须得将要下到饭菜中,她不是还得准备饭菜,稍有不慎便被尹洛寒那厮察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骗你做甚?”肖玉生收起药,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药,赶快取走,别再来烦扰我了!”
“这药是什么?”顾长歌手指着一个小玉瓶道。这个瓶子做得精巧无比,上面雕饰着繁复的花纹,与那青花药瓶相比,立见高下。
“这个你便不用知道了。”
“那我就要它!”顾长歌朗声说道。“你不愿告知的,想来一定是稀罕之物。我就要它了!”
“那不行,这个不能给你!你根本用不上!”
“那你倒是说说它是什么东西,我如何用不上?”
“让人死掉的药,你可是不想活了须得用它?”
顾长歌用力摇头。“自是用不上的,我还想活个千百年呢!”
肖玉生嗤笑道:“那你便是做梦。”
又是一阵询问观察之后,顾长歌才拖拖延延要了一些药,她借故令肖玉生将药的名称以及功效都写在药瓶之上,由此支开肖玉生,偷偷将那放在桌上的什锦方盒中的药与其它药做了调换,便心安理得要肖玉生写好药名之后送到她住处,她则很爽快地将那药引还给了肖玉生。
“我说过会将药引给你,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肖玉生如获至宝,点头如捣蒜。
迷药总算要来了,接下来便只需将尹洛寒拿下,剩下的便好办了。顾长歌手握两支药瓶,揭开那有着奇香的药瓶,猛嗅了一阵。这药果然没有毒性,且香气顷刻便散,不为人察觉。从药庐至隐竹阁也有一段时间了,身体并没有异常,想来这便是此药的精妙之处。
下人来报,顾长歌求见。尹洛寒放下手中的兵书,冷眼看了一眼下人,冷声说道:
“让她等着。”
听说顾老爷子准备开春便将顾长歌嫁给万家公子,如今顾家上下欢欣鼓舞,只怕她顾长歌此刻亦是激动不已吧。那日她令顾南来寻,约他知香斋相见。他当时不在府中,待回去之后才知她还在等,便火急火燎赶过去,不曾想瞧见她与万俊在弄巷里与万俊卖弄风情。
她既是要嫁于他人,他便要刁难刁难她一番。教她好生记住他,不敢忘记。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狂躁的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地响,落叶簌簌往下掉,仿若一场兵荒马乱,四处流亡的衰敝景象。
思及顾长歌还在屋外等着,怕她受了风寒,尹洛寒心中不忍,便令下人领她进来。
下人皆退下去,她款款立于屋中,低垂着头,客气而又疏离。
“六姨妹找本王有何事?”尹洛寒放下手中的书,淡漠地问道。
隔着一道薄薄的幔帐,他远远地审视着她,漫不经心而又心中烦闷。
“昨日我爹派人催我回府,今日多蒙王爷照顾,不禁救长歌于危难,更救下我五姐。明日我便要回去,便前来向王爷登门道谢。”
“不必,你是我侧妃的亲妹,于情于理,救你都是应当的。”他言语清冷。
隔着幔帐,顾长歌抬眼瞧了一眼尹洛寒,他远坐于书桌前,身形挺拔,只是无端多了一些距离感。顾长歌不禁感到疑惑,平日他见着她皆有戏谑之言,今日怎的这般不冷不热,客气疏远?
他们说得对,这个女人不适合你。尹洛寒闷闷地想着,没有将顾长歌接下来的客套话听进去。
欲成大事,切莫为儿女私情牵绊。这个女人只会教他分了心神!他要的应该是一个安分守己,能够相夫教子的温顺女人,而不是一个整日与他冷言冷语的女人!
顾长歌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迷药瓶盖揭开,任气流在空间中弥漫。
“王爷,长歌有一物相赠,还请王爷笑纳。”
“什么东西?”
“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过是长歌一番心意。”顾长歌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站立着不动,只等尹洛寒前来。那边尹洛寒果真动了动,起身向她走来。
顾长歌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挺拔的身姿以及俊朗的面容,心莫名地躁动起来,不禁脸上一热,露出娇羞之色。
“你要送本王什么东西?”
尹洛寒居高临下地望着顾长歌,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不禁令顾长歌心中震颤,生起了异样之感,好像他突然牵住了她的神经。
顾长歌迷蒙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她立刻又被另一种一场亢奋的情绪所攻占,那情绪里满满的躁动不安,宛若上千虫子在她的身体里涌动着。
见顾长歌脸上突然升起一丝娇羞之色,尹洛寒不禁怪异地斜睨一眼顾长歌,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香囊。他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细腻滑嫩的手背,而她却宛若着火般,烫手地将手缩回到背后。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顾长歌心中惊惧,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