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这也是看在崔淑婕和安蓉的面子上才求情的,要是换成了旁人,她可懒得管这样的闲事儿,可巧云却是一点都不领情,“王妈妈,王妈妈,您帮我求求太太啊!”
瞧着文氏脸上隐隐露出的怒气,王妈妈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玉芙玉容等人将巧云带下了,而她自己则带人追查下去,等着到了傍晚的时候,打打罚罚的丫鬟已经不下二十个了,闹得整个崔府的气氛都阴沉了不少。
其中自然是巧云被罚的最为厉害,一则是因为她是崔淑婕身边的大丫鬟,等级最高,二则是因为她仗着有崔淑婕撑腰,所以说话最为放肆,不罚她罚谁?
只是这事儿传到了崔淑婕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这些日子来她见着文氏对秋娘好了不少,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拿她身边的大丫鬟开刀,她怎么受得了?当晚就急匆匆赶到了紫荆园,不管不顾地说道:“娘,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罚巧云?”
想着先前娴姐儿说自己对婕姐儿太放纵了些,文氏一直没有在意,毕竟当初她生婕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不大有再怀有身孕的可能性了,所以对于婕姐儿,她一直看的有些娇贵,本来嘛,女儿养的娇贵些也没有,但如今看来,娴姐儿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都十二岁了,还这般急急躁躁的,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学管家理财了,哪里能向你一样胡闹?明年开年你就开始跟着我学管家罢!”
崔淑婕愈发不痛快了,“娘,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罚巧云?还偏偏罚她一个人罚的这么厉害?”
文氏的脸色很难看,“无缘无故的我会罚她?我怎么不去罚你身边的安蓉和以丹?这话你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被那些个丫鬟蒙了心!要知道,巧云是你身边的丫鬟,她犯了事儿,本该你去罚她的,可你的性子我太清楚不过了,巧云说上两句好话,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身边的一个个丫鬟胆子都这么大!”先前安蓉是这般,如今的巧云也是这般!
崔淑婕甚少被文氏这样训斥,如今憋着一口气说道:“娘,不就说了几句闲话,至于罚的这么重吗?”
“闲话?在你看来,这就是几句闲话?”文氏看着女儿,这才察觉女儿完完全全被自己宠得什么事儿都不明白了,“秋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府上的姑娘,下人随便排揎主子,重则是会被赶出府去的,你居然轻飘飘的说出这样几句话来,若是叫你爹听见了,说不准又要将你关在院子里,不准你出来呢!”
崔淑婕垂下头,嘀咕道:“她算是哪门子的姑娘!”
文氏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你下去罢!在这儿净是给我添堵,回院子里好好想想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崔淑婕一跺脚,娇嗔道:“娘……”如今安蓉没有之前会讨得她的欢心了,以丹素来又是个闷葫芦,连话都不怎么说,如今她的身边也就剩下巧云了。
“不要再说了,若是你再说下去,当心我把巧云给卖出去!”文氏主意已定,甚至想着明儿写封信去英国公府,拖娘给小女儿请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回来,若是真的这样下去,只怕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崔淑婕气鼓鼓地回去了,心里更是暗自盘算起来,肯定是秋娘与娘说了些什么,要不然娘怎么会这样子对她?
而知秋苑中,秋娘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由璞玉伺候着喝了一碗药,靠在软枕上歇着,“事情总算是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只怕经过了今儿的事儿,以后再也不敢有人乱嚼舌根子了。”
可璞玉就没有她这么高兴了,前几日大夫可是说了,自家姑娘的病拖得太久,已经留下了后遗症了,“姑娘,您别这样子,奴婢看着都觉得心疼。”说着,更是红了眼眶。
秋娘只是觉得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反倒还安慰起她来了,“没事儿的,不就是一着急就容易头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再说了,大夫也说了,若是好好调理,头疼的症状会有所减缓的。”相比于英国公夫人和文氏那不明朗的用心,头疼真的算不了什么。
璞玉只好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强撑着笑说道:“姑娘这样想是最好了。”
如此一来,秋娘这大半个月来倒是头一晚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醒了,由璞玉伺候着梳洗完了,却怎么也等不到早饭来,“璞玉,今儿是谁去大厨房拿早饭?怎么还没回来?”一般来说,各个少爷姑娘的饮食是差不多的,都是由大厨房送过来的,可秋娘这些日子病着,所以文氏就特许她开个小灶,说要吃什么直接叫丫鬟吩咐大厨房的厨娘去做。
璞玉也不由得朝外面探了探头,“今儿是红櫵去取早饭了,方才奴婢进来伺候姑娘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了,奇了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秋娘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顿了顿,这才说道:“璞玉,你快去瞧瞧,只怕发生了什么事儿!”
璞玉隐隐也觉得会发生了些什么,重重点了点头,正准备朝着外头走去的时候,却见着崔淑婕雄纠纠气昂昂朝着院子里走来,后面跟着满脸是泪的红櫵,该来的终于来了,“姑娘,二姑娘来了!”
秋娘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发生,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叫婕姐儿在厅堂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记住,与她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当心她把你一起也诓了进去!”
“奴婢会小心的。”璞玉有几分犹豫,但终究还是下去了,当她把这些话转述给崔淑婕之后,崔淑婕只是冷笑一声,转身就朝着厅堂方向走去,“我看看她今儿还能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