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裘没有回答石更,喝上一口小太监递来的龙井,收复心神道:“你有点小聪明,但不懂得用心去观察,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听见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一开始你就想错了,我并不是想招揽你,我只是喜欢你那审时夺势的行事,那样子很像一个人,仅此而已。”姚裘话语间充满一丝悲伤,那不再是一副事不关己冷冰冰的模样,“好了,你回去罢,过些时日子抓住真凶便放你出去。”
姚裘说完起身就走,石更连忙起身拦住姚裘去路。
“大胆!”姚裘身后小太监身影一现,护住姚裘,腰间软剑已经架在石更脖子上,石更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软剑,石更毫不怀疑,只要小太监微微用力,那看似薄如蝉翼的软剑便能轻松割下自己的头颅。
“最好给个好理由,阻拦大人去路,这大不敬之罪便是死!”小太监发狠道,“别以为大人一时仁慈爱惜,你便可以放肆。”
“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能帮你!”石更说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慌忙看向姚裘。
此时的石更恨不得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回到牢中待上几日,待得水落石出之日,自己大摇大摆走出牢房,回到菜市场做个快乐的小奸商,偶尔跟买菜的小少妇打骂消遣,日子倒也清爽自在。
哎,是好奇还是逞强?还是刚才发现的一个大秘密:姚裘姚公公是个女人!
“你推断出凶手是什么人,你也有办法将凶手捉拿归案,可是你没有时间,要不然也不会请玉面貔貅前来,估计你还有别的大事要忙,我说得对嘛?姚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的石更只有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说出,面对善于揣测他人内心世界的姚美女,唯有将心中所想全盘道出。
以不变应万变,石更继续说道:“可能我是想在两位美女面前急于表现自己,这是不明智的,或许就因我得知两位美女的秘密,待会便被灭口,但姚美女……不对,姚大人相信我,我在菜市场上人送外号——守口如瓶小郎君。”
“小姐,这小子学你说话呢!还学你揣摩人心呢!还有什么守口如瓶小郎君呢!”石更深知,卖菜中与讲价妇人争执不下时,一两句俏皮话便能打开局面,如今看来,这法子有些奏效,至少小太监打扮的小美女算是放松了警惕,脖子上的软剑也微微向外挪动了几分。
不过最难搞定的是面无表情的姚裘大美女,姚裘恶名可谓名满天下。石更背上冷汗直流,双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唯恐姚裘一声命下,自己身首异处,当个名副其实的守口如瓶小郎君,想开口便得等下辈子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人?你这么喜欢学我揣摩人心,不如猜猜我是会杀了你,还是……让你尝尝十大酷刑,再杀了你?”姚裘身份被石更道破,也不再装太监,放松嗓子说话的姚裘声音竟是如此动听。
不过再动听的天籁也无法让石更高兴,听那姚美女的话语,自己小命算是保不住了,什么是作死,情不自禁地拦住权力滔天,又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姚美女,然后说出一堆找死的话,这就是作死。
“你可能在想,我这姚裘是假扮的,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是女人?”姚裘看着摊坐在地上的石更淡淡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便是堂堂正正的姚裘姚大人!”
“不过你猜得没错,我知道凶手的身份,我有办法捉拿凶手归案,可是我没有时间。”姚裘没有下令动手,继续说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思考,让我相信你有帮我抓捕真凶的能力,不然……”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人?”姚裘继续把玩玉镯道,好奇问道,或许这个问题,善于揣测人心的姚裘也没有答案。
眼前的大美女当真是姚裘那奸臣?无论真假都好,回归理性的石更知道这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保命最重要,若是说奸臣最喜什么,当然是权利与金钱,这两样石更都拿不出手,唯有精神上的腐败——被人拍马屁!
“姚大人闭月羞花之容貌,那聪明才智更在众人之上,我……”
“说人话……”
“再学那地方老爷说话,揍你!”小太监收起软剑,撩起衣袖给石更就是一顿粉拳。
“太监先前其实也是男人,是个男人就会想将自己尽量表现得阳刚一些。”石更拍马屁失败,只好如实说,“红袍绣花鞋,香囊胭脂粉,或许太监也喜欢,但不可能堂而皇之穿出来,在外的太监总想装得与正常男子一样,甚至有的太监还会贴上假胡子,有的太监还娶了好几房婆姨……”
“原来是我装过头,反而露出破绽了吗?”姚裘若有所思,回头对小太监说道,“一炷香时间,点香!将那小子扔回监舍,让他好好思考。”
返回监舍,石更心情不知是什么滋味,患得患失的心情十分不好受,几个时辰前进了监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姚裘提审过后本已无事,自己作死又将自己推向悬崖边上。
“小姐,这个石更真是脑子抽筋,没事找罪受,好端端日子不过,非要道出小姐秘密,并且他知道会为自己惹下杀身之祸,这就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这个人真让人琢磨不透。”姚裘身边的小太监为姚裘重新切杯龙井,闲聊道。
“这可能是师傅先前说过亲仙缘之人吧!有些凡人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雨怀仙人原本富甲一方,父慈子孝生活无忧,一日游山竟然心生死意,突然觉得生活无味,毫无征兆纵身跃下悬崖,机缘巧合下竟然在悬崖峭壁中寻得一洞穴,又在洞穴中寻得古法仙道,三十年后竟然仙法小成。”
“事后道友问起,雨怀仙人也说不清当日自己跳崖的缘由。”姚裘说到兴起,喝了口龙井,继续说道,“又如医仙城观鹅,本一老实巴交小农民,鸡都不敢杀的,一日突如杀神附体,一人一板斧,杀入山贼老窝,那日砍杀整整山贼六十七人,于山贼老窝中偶得一无字金书,他人无法观看书中文字,城观鹅竟能习得书中医术,成为医仙。”
“小姐这么说,奴婢突然想到此次丢失的物件刚好跟仙人有关,莫非这石更便是小姐口中亲仙缘之人?”小太监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的主子姚裘也没有指责小太监的放肆,“不过话说回来,这物件与仙人有关,石更一无权无势凡人,物件对他也丝毫无用。”
“仙缘莫测,说不好的。”姚裘淡淡说道,嘴角难得一丝笑意。
“我看这石更若真有仙缘,以后也得一守口如瓶小仙郎的称呼,那可滑稽了。”小太监取笑道,“不过,改天我们也弄两假胡须,别又被旁人认了出来!”
“我感觉那个石更没说实话。”姚裘感觉石更话中漏洞百出,说太监会装阳刚之气,那净宫房的潘公公不也常穿花袍子出门。
“仙法——通心术!”姚裘双手结出法印,施展仙法。看来善于揣测人心的姚美女,今日要是弄不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