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我招,你说什么我都招。”石更光听那刑法的名称都觉得痛,如今两条路:第一条路,什么十指穿心,竹签脚底板,红烧叉子印……各类刑具走过一遍,痛得受不了再招,到时候浑身上下恐怕就没一块好肉,然后就是谋财害命罪,咔嚓一刀秋后问斩。
第二条路,直接招了,直接咔嚓一刀秋后问斩,这少受多少苦。反着这一刀躲不了,干嘛还要受那份罪?你要找替罪羊,我直接担着便是,兴许还能有几天好日子快活到秋后。虽说这样显得几分软蛋,但是为了他人眼中的硬气又能改变什么?哦!或许以后人们路过自己的坟前,敬仰道:“小石那日生生熬过十大酷刑之三,到最后还是……哎……可惜了那好汉……”
“姚大人威武,姚大人还未出马,石更小子迫于姚大人威严直接招认,水落石出指日可待……”不一会,地方老爷马屁又拍上了。
姚裘挥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会意道:“关监听候发落,主子今日累了,明日再审。”
话毕,两衙役将石更戴上夹具脚链,拖了下去,此时姚裘懒洋洋看向石更说道:“既然想招了,就不必用刑,我可不想明日对着血淋淋的人儿问话。”
阴冷潮湿的监舍里,石更或许是今日招得爽快,待遇还算不错,自己独自一间监舍,地上多加了一层干爽暖和的稻草,晚饭是陈米稀饭,比其他犯人多了一小碟烂豆芽。
隔壁监舍是就酒楼老板,大厨和伙计,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地上的稻草早已潮湿发霉,晚饭每人就小半碗陈米汤,好歹石更那碗还算稀饭。对于身材肥胖的酒楼老板和大厨,那小半碗陈米汤还不够塞牙缝。
“小石呀,听说你都招了,你这是害人害己呀,瞧你把我们害苦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地上那稻草分我们点,晚上可真冷……哎呦……什么人,不给就不给,还拿稀饭泼我……”说话的是酒楼大厨,没有心思吃饭的石更将自己的晚餐奉献给了大厨。
“不对,事情不对!按道理说,我认下了罪名,姚裘找到了替罪羊,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姚裘说明日还要审什么?”一夜无眠,石更胡思乱想起来,混迹菜市场的小商贩看人眼光一般不会错,“我说要招认,姚裘并无欢喜,他不想找替罪羊,他想要什么?。”
东西,对!姚裘在跑货郎身上丢掉的东西!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姚裘请玉面貔貅出手,重要到让堂堂姚大人马不停蹄赶来,可一个跑货郎身上怎么可能带着名贵的物件呢?
“看来姚裘此行目的就为丢失的物件而来,不过……”石更给自己就是一巴掌,“自己都是等死之人了,操什么闲心。”
“这小子是不是傻了,没事抽自己大嘴巴子玩,要不怕疼也不至于连刑具都没上就胡乱招了吧!”石更一看牢门外,是姚裘身边的小太监,带着一牢头看着自己说着风凉话。
“大人提审,走吧!”小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
“深夜提审,看来我猜测得没错,姚裘那阉人着急找回丢失的物件,玉面貔貅没来,他想亲自动手,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小太监说我胡乱招了,这说明了姚裘必定知道我不是下毒之人。”石更心思,“可是我能给他什么信息,突破口不是应该在酒楼老板伙计身上找吗?”
昏暗的提审室,火焰在烛台上烧得啪啪直响,照应在墙壁上的刑具格外狰狞。
“石更,乡亲们亲切地叫你小石,上个月刚过了成人礼,年幼丧母,父亲卖水果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你子承父业做起小商贩买卖,爷爷是种地瓜农,你一个堂哥在隔壁镇当差,你父亲现在正和你表哥商讨为你申冤的事,你白天心中盘算着被屈打成招,还不如直接招了,这样可以省去一顿皮肉之苦,还有见我时故意不跪,装软蛋直接趴地上,因为我一个贪官太监不值得你跪。”
此时石更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姚裘,别说这个死太监说得还真准,嗯,烛光朦胧中,这太监比镇上的娘们还美。
“你现在一定在想,这死太监说得还真准。”姚裘没看石更,把玩着手中一环玉镯,淡淡地说道,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外面说我贪污腐败,残害忠良。”姚裘说着目光转向石更,石更慌忙转移目光,不敢与其对视,毕竟心里被人窥测得一清二楚,这感觉可不好,尤其是被一个太监窥测。
姚裘继续把玩手中玉镯,依旧淡淡说道:“我贪污腐败,你一个穷菜贩子,就算卖上一辈子菜也买不起我手中的玉镯,我残害忠良,你是忠良吗?有什么值得我残害的。”
良久,没人说话,唯有烛光跳跃着。石更心中不断品味着姚裘说的话,夜深了,姚大人不问案情来跟我谈心吗?还将自家身世调查得一清二楚。
“问吧……”
“一个问题,你看中我什么?一,我不当基友。二,我不残害忠良。三,贪污我拿手。”石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姚裘不问案情,以他的聪明才智必定知道石更与投毒无关,那此时的提审就再明显不过了,姚裘借提审之名想招揽石更。
说是招揽,这更像是一次考核,若刚才石更回一句“问什么?”保证姚裘头也不回,立马走人。连主子用意都揣摩不透的人,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为其分忧解难。
就如姚裘身旁那个小太监,姚裘一个动作,甚至不用说话,小太监便屁颠屁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对了……太监……石更赶忙补充道:“四,我不当太监。”
面对着姚裘,石更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慌忙改口:“当太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那个,什么不孝无后为大嘛!”
“我看中你会审时度势知大体,面对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坦然接受少受点苦是睿智的,我见过太多刑讯,有文弱书生,彪悍的汉子,可是只要是凡人肉身,又有谁能在酷刑折磨中抵挡到最后。”姚裘挥手示意石更不再讨论太监话题,言语见听闻姚裘情绪有些波动。
察言观色是菜市场小商贩的基本功,石更自然看在眼里,生怕姚裘一时不悦,招揽不成小命不保,连忙转移话题:“我仅是一个无权无势小商贩,能为姚大人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