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莫恒的病情如宁尔岚预料的一样开始渐渐的恢复。在一个月之前莫恒在张管事的院子里搜出了打量的白银和还没有来得及倒卖掉的药草。
在莫恒的“秘密”审问之下,张管事承认当初大人的根本不是李四一伙人,而是他早就雇来的打手。
原来李四早就眼红药田的收成,所以经过再三思量之后他决定铤而走险,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将守田的人支开,然后让人将田里的药草挖出来,然后做成收成不好的假象。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敢多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不敢说道他的行为之后他就变得更大胆了。
谁知道宁国安会因为收成不好而不给工钱,他自然也不会自己填,只能拖欠,农工自然不会满意便上门讨要。他算好时间将宁国安骗来,再让人怂恿李四他们在那天上门讨工钱。
之后在宁国安的杯子里下了药,让事先隐藏好的打手将宁国安弄伤,最后把事情赖到李四等人的身上。
这样他不仅能够贪了那些药草还不用吐出去年的扣下的半年工钱,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只是他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宁尔岚,事情被捅出来。
宁府,在宁德生的武德院内。
宁德生一脸愁苦的抓挠着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觉得身子痒得十分的难受,身上还出现了不少红色的一块一块的斑点。本来以为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可大夫来看了之后却说他得了花柳病!
宁德生自然是不相信那大夫的言语,还让人将大夫打了出去。想着自己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几天就好了,可这都过了快十天了,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痒,有些地方还被他抓烂了。
没办法,宁德生只能去求助明姨娘了。
明姨娘刚来到武德院,就感觉到院子怪异的气氛,平时那些爱在她面前献殷勤的漂亮丫鬟一个个都离了她远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屋子,发现屋子里只有春兰一个人伺候着,春兰是宁德生收房的通房丫鬟,平时很喜欢在宁德生屁股后面转着走。
可今天奇怪的是,她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宁德生。
“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狗奴才就是这么伺候少爷的吗?”明姨娘眉头一竖厉声喝道。
跟在身旁的白嬷嬷上前就是狠狠的唰了春兰两个耳刮子,春兰被打得头脑昏沉但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跪下来告饶。
明姨娘也懒得在一个丫鬟身上过多的浪费时间,甩手让她出去。
“好痒啊,怎么这么痒啊……”床上,穿着雪白丝绸内衫的宁德生在难受的翻滚着,嘴里还痛苦的抱怨着。
明姨娘忧心的走到床边细声问:“德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说自己难受?去请了大夫没有?那帮奴才如此不尽心伺候,回头……啊……”
明姨娘话还没有说完,视线刚一落到宁德生转过来的脸上,失声的尖叫了一声。
“姨娘,发生了什么事?”不明就理的白嬷嬷很少看见明姨失态的模样,好奇的上前,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吓得魂都要没有了。
不是因为她们胆小,而是因为宁德生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只见宁德生一头长发因为出汗已经结成一团一团的,如那叫花一般,脸上的红斑一块一块的有些还被抓烂了,伤口还流了浓水,样子看起来狰狞可怖。
定了定心神,明姨娘压下胃里的不适,伸手捧住宁德生的脸,翁了翁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才多久没见,她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德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大夫来没有?来人啊……”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模样,明姨娘恼火下人伺候不周,当她要叫人请大夫来时,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白嬷嬷忙制止了她。
“姨娘,万万不可啊!”
“白嬷嬷,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看见德儿现在很难受吗?”明姨娘返身怒叱。
白嬷嬷脸上带着很少有的慌张,明姨娘虽然着急,但却没有错过白嬷嬷的眼神,很快,她也冷静下来。拉过宁德生细细的看了起来。
直到看见宁德生的身上都是红色的斑点时,明姨娘眼中带着恐惧的仍开他的手。
“你,你,怎么会……德儿你……”明姨娘惊恐的连连退后了两步,一双美目中带着惊恐的看着宁德生。
“娘,你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身子好痒啊……”
“哎哟我的少爷诶,你莫要再抓了……”白嬷嬷自小疼爱宁德生,虽然知道他可能得了那种病,但还是上前制止住了他抓挠的手。
“白嬷嬷,快快去找城南后街的那马大夫,让他速速过来,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晕症犯了。”
“是,老奴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
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明姨娘嫁到宁家之后,一直都是找他看的病。
“马大夫,你快为德儿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明姨娘也顾不得避讳的规矩,上前把马大夫引到宁德生的床前。
马大夫也不废话,上前为宁德生把脉,当他看到宁德生脸上的红斑时眼中也是一凛。
把脉过后,马大夫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了马大夫?德儿是不是患了过敏症?”明姨娘眼中带着小心翼翼和不甘的希冀。
马大夫低叹一口气。“哎,这,夫人,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少爷得的是花柳病,老夫没有能力治愈,只能开些药方延缓病发,给少爷减少痛苦……”马大夫说着走到桌边坐下,写下一张药方交给白嬷嬷。
“马大夫,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哎,老夫无能……”
见马大夫是真的没有办法,白嬷嬷客套两句后,将银子交到马大夫的手中。“马大夫,真是辛苦你了,今日只是姨娘头痛症犯了,有劳您跑一趟了。”
马大夫自然知道白嬷嬷话中的意思,手下银子便离开了。
明姨娘目光呆滞,站在原地看着马大夫离开,却仍旧一动不动。
“姨娘,你可要撑住啊,这马大夫的医术也不是顶好的,老奴等会儿就让把汕城最好的大夫找来。”
“汕城最好的大夫……”明姨娘渐渐回神,低声呢喃。
“不行,这事千万不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老爷定会将德儿送走。”宁国安虽然疼爱儿子,但如果他知道宁德生得了这么见不得人的病哪里还容得下他?
“可是姨娘……”白嬷嬷自然知道这病的可怕性,她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说得了这病的人有被治好的。
“我知道,德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还会不理不成,如果这件事情被老爷知道那德儿才真的是死定了!”宁国安是极其好面子的人,宁德生如果被送到庄子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要怎么办?少爷这病可拖不得啊。”
“先按照马大夫开的药方给少爷服药,你在按中在城内寻找擅长这一类病的大夫。”明姨娘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低声吩咐道。
“是,老奴明白。”
明姨娘看着躺在床上的宁德生,眼神晦暗不明。“让人去查,到底是谁让我的德儿染上这病,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白嬷嬷眼中也闪过一抹狠色。“是,老奴一定将人找出来。”
明姨娘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宁德生他是得了什么病,但隐约的,他也能够猜出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一连吃了好几天的药也不见着有任何起色,宁德生在家呆不住了,他换了装,带了纱帽,带着小厮离开了宁府。
静语阁内。
宁尔岚认真的配制着手上的药。
“小姐,大少爷刚才带着小厮出府了。”
宁尔岚手上的动作一顿,却依旧低着头。“恩,我知道了。”
宁德生出了府后就直直往城北的一条街上走去,前两天他让人打听到,城北来了一个“神医”,能够包治百病。
今天他出来就是想要去见见那传说中的“神医”,希望他能将身上的病给治好。
“神医”住在城北最院的一处院子里,院子外很是清净,装饰的也很素雅,颇有一个脱离世俗万物的感觉。
这让宁德生更相信“神医”能够将他的病给治好了。
下了马车,宁德生让小厮扣响院门。没多久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将院门打开。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找神医的,你快带我们进去。”宁德生说着就要推开小童走进来。
“你们不能进去,来找我师傅看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小童快跑到他们面前将人拦住。
“神医自然是要给人治病的,说吧,神医要多少银子,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在宁德生看来,钱能够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谁知,那小童轻哼一声。“我师傅医术高超,难道还缺你那点银子不成?我师傅说了,想要找他看病的人一定要有诚心,每个人都要在他的屋门外跪上一天一夜他才会开门。”
“什么?跪一天一夜?”他从小到大连祖宗的祠堂都没跪国那么久,刚想要发火,可想到自己身上的病又不得不忍下来。
按照小童的说的,走到了“神医”的门外跪了下来。“是不是我跪了,神医就会给我看病了?”
“当然,我师傅从来都说话算话。”
别说一天一夜,这还没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宁德生就觉得自己膝盖痛得麻木了。想要偷懒坐下来,可那小童就一直站在一旁,像是要看到他跪完为止。
一天一夜过后,早就趴在地上睡死过去的宁德生被人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