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忙活一整晚,刚回府上,听下人禀报,神医已经被人接走了,他来不及休息,立马骑马去找颜华,刚进大厅,就看到神医正埋首写着药单。
他看了看神医,暗暗松口气,朝颜华走去:“怎么忽然把他叫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呵呵,没事。谁知这小厮矫情。大晚上非要看病。这不就叫来了。”颜华随口问道:“今晚如何?”
“今晚有点意思。有位大师算出天命者。说什么得天命者得天下。可天命者是谁?他却卜算不出,只知尚在人世。是男是女不知。只道位高一人之下。”
桑云顿了顿,继续道:“恰在这时吴帝来了。脸色有些发冷。接下来,就和往年一样。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是交流卜算之术。明晚才是硬仗。不知道今年是什么题目。今晚怕是很多人都睡不安稳了。”
“也许。”她大概今晚能睡了安稳觉了吧。
颜华眉眼含笑,忽道:“对了。明晚我们无需再去了。”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把宝刀。为了让朝廷的人主动请我们过去,陵南可是连醉了几夜。”
“呵呵。”颜华拍了拍桑云的胳膊:“我知道,改日你们想要什么,我颜华定不说一个不字。”
桑云想了想,认真道:“旁的也就罢了。我只问你一句,当真不要了?”
“恩。不要了。”
“好!”桑云点头:“那我去布置一下,告诉下面的人可以收工了。这次和朝廷走的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桑云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询问:“五天后,你和我妹妹……”
“婚事不变。”颜华笑容不变。
桑云松口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神医写好药单,走上前将药单恭敬的交给颜华:“公子请过目。慕华小姐的右手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些日子耽搁了。再加上前期并没有得到好的照顾,所以需要好好调理一下。估摸着,两个月应该就可以除根了。只是这两个月中要细心照拂,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只怕病情反复,再难痊愈。”
颜华轻笑,若有所思低喃:“两个月?她哪里还肯乖乖待在这里?呵呵。你下去吧。”
“是!公子。”
进门的玄青看了眼擦肩而过的神医,好奇的问道:“公子。这慕华小姐真是奇怪,之前什么都是散漫的。今晚回来,破天荒的配合着针灸治疗,方才回去泡了药水澡,就拖着小童找了个精致的玻璃杯,把鱼池的小鱼给抓了出来。我刚刚瞄了一眼,我来的时候,她正收拾着包袱。”
颜华长长睫毛忽闪一下,轻声“嗯”了下。
翌日,慕华起的老早,背着包袱绕了一圈没找到颜华,问了才知道,他一大早就被陵南挖起来,估计又是去了暗香阁。
慕华坐在大厅等到正午不见他回来,想了想,让小童拿来笔墨,左手执笔,拧眉想了许久,下笔写道:“保重。新婚快乐。”
反复看了看着六个字,慕华不满意的拧紧眉头,抓住宣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回头看向小童:“你家公子可说何时回来?”
小童眼泪汪汪的揪住慕华的袖子:“慕华小姐。你真的要走吗?等公子回来再动身也不迟啊!你的手还没看好囊。”
慕华难得浅笑出声,指腹勾去小童的眼泪,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闪过一道亮光:“话说,你家公子这么多人伺候。应该不差你这一个下人吧?”
小童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眼角挂着泪珠,无辜的眨巴眨巴眼:“什么?”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如何?”
“真的?”小童喜极而泣,欢喜的跑回去收拾东西了。
慕华笑着坐在椅子上等小童回来。没一会,小童抱着包袱来时,手里还拖着另一个人。
“小姐小姐!我们带上神医吧!小童不懂得药性。神医得给小姐医治手啊!”
慕华起身笑着看向神医,神医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笑的和蔼,一手拎着包袱:“小姐需要每日针灸。”
慕华笑而不语,也不拒绝,转身走出朱红大门。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候着,慕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无奈的叹口气,嘀咕一句“真有你的”弯腰钻了进去。小童高高兴兴的驾着马车开始新的路程。
暗香阁,陵南左脸挂着火辣辣的五指印,阴沉的闷头喝酒,气恼的大吼:“这个该死的野女人!也不想想谁救了她!该死!”
桑云连声打着哈欠,无奈叹气:“你这句话都说了四百零八遍了。问你,你也不说。究竟是何妨神圣,竟然敢把我们陵南公子折腾成这样?”
“哼!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野女人!可恶!看小爷我不整死他!对了。颜华。”
魂不守舍的颜华愣了一下,回过神浅笑朝他看去:“怎么?”
“听说神医在你那里?今晚借小爷我用用。哼!小爷看她脸碍眼的慌!小爷倒要看看她原本长得到底如何。”
颜华调笑道:“哦?只是这样?”
“哼!当然不是!等医治好了,看小爷我折磨不死她!小爷我公平的很!不过得先看看她的容貌到底适不适合小爷我的口味。嘶……好痛。下手可真狠!”
这时,玄青推门走了进来,伏在颜华耳边低声轻语。颜华浅笑“嗯”了一声,挥手让玄青退下,他笑着看向恼怒的陵南:“神医倒是可以给你。不过要等到两个月后。”
“两个月?”陵南拧了拧眉,认真想了会,点头道:“好!两个月后给我。”
桑云好奇道:“神医怎么了?”
“没事。”颜华轻笑:“被一只小猫拐带走了。”
“小猫?”
“对啊。还拐走了本公子的得意小厮囊。”
颜华推开窗户,似笑非笑眺望着城门的方向,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宣纸。
木经年。你这条暖不热的顽蛇。本公子等着你蜕皮归来。到时候,可别让本公子失望啊。
颜华回到府上已是晚上,推开书房的门,待看到书桌上多出来的水晶杯时,先是一愣,后笑着摇头:“真有你的。木经年。”
“咦?这不是慕华养的那条丑不拉几的小鱼?她没带走?”玄青好奇问道。
颜华屈指弹了下杯子,发出嘭的一声。他斜斜扫了一眼玄青,笑道:“还放回它的住处吧。这杯子是想憋死它吗?”
“恩?还养?那么大的水池,真是糟蹋了。”玄青嘀咕着抱着杯子走出书房。
糟蹋?
颜华但笑不语。她糟蹋的又岂止只是一滩水池。
一个月后,慕华三人来到了南宁城。慕华掏钱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一个月来得到神医的悉心照顾,慕华的右手已经能够找到直觉,虽然还不能拿东西,但她已经很满足了,这么久以来,她总算有种右臂还在身上的感觉了。
一日,她易了容上街闲逛,见到了不错的核桃,掏钱买了一袋,让小童拿去驿站,给颜华送去。
慕华一人转悠着走进了一个不大的茶馆。小二欢喜的接过碎银子,倒了茶退下。
茶馆的好处就是无论你想听什么八卦,在这里要一壶茶,不管你想不想听,那些七七八八的消息准能飘进你的耳朵里。
这不,刚坐下没多久,最新资讯就传进了慕华的耳朵。
“你说那桑家大小姐不是存心给颜华公子找晦气嘛!成亲前一天竟然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了!这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看颜华公子的笑话嘛!”
“也是颜华公子心肠好,也不气恼,一笑而过,不仅安抚了宾客们,还派人去找桑家大小姐,生怕她在外面出什么事情。”
“……你听说了吗,吴后生下了位小殿下囊。吴帝可喜欢了,不舍得交给嬷嬷,都亲自带囊。”
“要说啊。也难怪吴国日益强大。这吴国百姓安乐。后宫一片祥和,朝上大臣个个都是能人。反观咱云国,呸呸,前儿个,不是还听说太子受到惊吓。”
“那可不是,后宫嫔妃竟然和他的侍卫私通。呸呸。把老皇帝给气的呦!前些日子,观星大会,人吴帝可是又赢了,不仅拿回了宝物,还卷走了两国的宝贝。此外,还得到了神种囊……”
慕华放下茶杯,托腮看向街上。一位粗布少年怀里抱着厚厚的书籍冲入慕华的视线内。
大冷的秋天粗布少年额头还沁着热汗,急匆匆的跟在一位华衣公子身后。
一群孩子嬉闹着跑过来,撞翻了粗布少年怀里的书籍,华衣公子不悦的回头责骂了什么,粗布少年脸一阵火辣辣的羞红。华衣公子等了一会,嫌弃他动作墨迹,咒骂着先一步走开。
慕华走出茶馆,弯腰捡起一本书递给粗布少年。
“谢谢谢谢!”汪苏浅连连道谢,抬头灿烂一笑:“谢谢公子。”
慕华笑着摇了摇头:“刚才是你家公子?”
汪苏浅又一次涨红了脸,尴尬的挠挠头,干笑几声,抱着书站起,再次说道:“嘿嘿。谢谢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