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一路在暗处守护的小柯冷笑着拔剑从暗巷走出:“呦!今晚很热闹啊。”
黑衣人对视一眼,每人手持两把弯刀,极速朝小童冲去。
小童见状麻利的抱头朝一边滚去,准确的滚到小柯脚下,小柯好笑的俯视看他一眼,低声道:“保护好自己。”
声落,小柯持剑飞身冲上,剑起剑落,眨眼间就解决了几个,小柯不屑的踢了尸体一脚,握住宝剑在尸体身上蹭了几下,擦去剑上冒烟的热血入鞘。
“殿下。”小柯回到清风馆三楼独立的房间,冷笑道:“果然有人暗杀小童。”
华服斜挂在贞冉的肩上,他一脚踹下惨死的美人的尸体,一手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床上的玉枕:“很好。她看来真的以为自己偷嘴没留下把柄了。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框本王。”
“属下已经派人伪装成刺客回去复命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秘密派人去查看真正的慕华在哪里。”
“殿下……”小柯迟疑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殿下是看慕华公子对待小童的态度才怀疑的吗?小童只是个奴才,慕华的态度应该没有问题吧?”
“连用膳看到好吃的都会想到要带回去给自己的小厮,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只为让小厮夜晚照明。这样疼惜下人的主子,慕华怎会当众让小童难看。”
贞冉认真道:“好生照顾好小童,省的慕华回来见他没了,指不定怎么肉疼囊。”
“殿下……你对慕华公子……”对上贞冉阴狠的双眼,小柯脸色顿时发青,惶恐道:“属下该死。”
贞冉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床边,小柯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袍给他披上。
贞冉低头瞥了一眼外袍,随口道:“那样考究的斗篷,慕华天天披着不舍得换下,该是有着特殊的意义。他穿着,不觉得玷污了斗篷吗?”
“是!属下明白。”
当晚,回到宫里,小柯恭敬的卷走假慕华的脏衣服连带斗篷,说是连同殿下的换洗衣物一去要送去浣衣局。
这天,小童正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里里外外抱得严严实实捧着书在看,小柯敲了敲门,小童连头都没抬大喊一声:“请进。”
贞冉冷着脸扫了一眼缩成虫宝宝的小童,又扫了一眼他脚边的瓜子和地上的瓜子皮,哼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主子啊?”
闻声,小童赶紧从床上跳下,小跑到桌边,端起茶壶给贞冉倒茶,想到自己这么白吃白喝的,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我家东家自然会保护好自己。我只要保护好自己不拖累她就成了。”
“哦?这倒是稀奇。你这小厮不保护自己主人,反而只想到了自己。”
“嘿嘿嘿。要想跟在东家身边,我必须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是,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全力以赴。能力之外的,我奋力为之,再高的,那可是不是我能应付的了。多做无用功,倒不如退而待守,静观其变,等着东家调配。”
贞冉一惊,后爽朗大笑:“哈哈哈……好怪的理论。做奴才的不肝脑涂地,危险将至,还能扯这么多有的没的。”
跟在颜华身边,第一要会的的就是谗言观色,世人只道天气阴晴不定,但事实上,颜华的心情比天气还复杂,经过万般锤炼的小童自然能看出贞冉并未生气,因此,他笑着随性问道:“三殿下。你这是有我家东家的消息了吗?”
贞冉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小柯见状解释道:“只查出慕华公子曾经被关押过水牢里。”
“水牢?”小童咬牙切齿:“谁这么狠心,不知道我家东家最怕冷了吗?敢让我小童找到凶手,非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
“咳咳咳。”小柯尴尬的安抚道:“别担心。殿下已经秘密派人去查了。”
又聊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童继续暖被窝去了,贞冉则和小柯一起出宫去了。慕华悄声进入小童房间时,他正头一栽一栽的,手里装模作样的还拎着一本书籍。
慕华好笑的走过去,一巴掌盖在他头上,迎上小童迷迷糊糊的眼,她笑道:“睡饱了?”
“嘿嘿嘿。睡饱了!睡饱了!”小童尴笑几声,不甘落后急忙禀报这几日的收获:“小姐,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三殿下的宫殿处处透着悬疑。比如早上第一缕阳光,玉枕,安神茶汤,关押犯人的囚牢。每晚发出的婴儿啼哭声……”
见他认真的掰着手指一个个数,慕华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等他数完,她这才开口问道:“你见过那玉枕?”
“远距离的看过几次。听小柯大哥说,殿下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抱上玉枕的。小柯大哥说,如果殿下离开玉枕就会异常焦躁。”
慕华沉思了一会,吩咐道:“好。你继续观察下去。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她不放心的把匕首抛到棉被上:“你先拿着护身。”
小童宝贝的捧起七星,甜甜的用力点头:“遵命!”
当第一缕暖阳透过墙沿射进八角亭,宫女们日复一日的规规矩矩的并排站在一旁,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守护着石桌上摆放的玉枕。
前一日融化的雪花变成了长长的冰块倒挂在墙顶,经过阳光的照射,泛着华丽的异彩。
慕华看似随性的坐在屋顶,实质上却是巧妙的躲开暗卫,坐在死角处打量着附近人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道蓝光刺进慕华的眼球,她眯着眼细看,却再看不到蓝光,起初她以为是冰块的折射没怎么注意,第二日同样的时间,又一道蓝光在阳光下折射出,很快,蓝光再次消失。
第三日,大雪弥漫,太阳的光并不强烈。这一日,她什么都没有发现。第五日,同样的时辰,一道蓝光消纵即逝。
慕华唇角终于缓缓翘起,急速落在墙上,她的动作又快又猛,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一阵轻风吹过,她已经出了皇宫,悠闲的漫步走在大街上。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近乎断气的没命咳嗽声,一阵又一阵的从低调的软轿里传出。
半柱香后,软轿在御府停下,软轿内再次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路的百姓每每闻声,都觉得照着这不要命的咳法再咳下去,下一秒只怕里面的人就会去阎王报道了。可每次下人撩起软轿的帘子,贞元还是顽强的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早侯在一边的御府丫鬟赶紧撑伞挡去空中纷飞的小雪花,恭敬的施礼道:“小姐出门了,说是若是殿下来了,还请殿下委身等候半柱香的时间。”
“咳咳咳咳……御风兄还是不肯回来?”
“是的。小姐一大早就又去了小院送吃的了。估摸着,将军肯定又会如数把东西如数的给丢了出来。唉,也不知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消失,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咳咳咳咳……”
贞元不再多说什么,跟在丫鬟身后走进大厅,没过一会,御霜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在丫鬟的伺候下先洗漱一番,接住丫鬟递来的托盘,端着参汤朝大厅走去。
丫鬟跟在她身侧,撑着素雅的小伞,等到了大厅,丫鬟收起小伞,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御霜眉间露出一丝不悦。
御霜侧脸吩咐道:“去吧窗户打开透透风。空气不流通一味为元哥哥取暖百害而无一利。”
“是!”丫鬟转身指挥着其他奴婢赶紧撑开窗户透风。等厅内的热气散去一点,御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
御霜将托盘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咳嗽的贞元,眼中透着担忧和心疼,细声道:“元哥哥,这是我前几日配的药膳,你喝些试试,不能再这么咳下去了,你身体会撑不住的。”
“咳咳咳咳……”贞元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又咳嗽了一阵,虚弱的倚靠在太师椅上:“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倒是你,眉眼间都是担忧。可是御风兄出了什么事情?”
御霜挥手等所有下人退下,这才轻叹道:“唉……我哥哥还是不肯回来。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依我。可这次却……我说了那么多,他硬是不愿意回来。问他,他犟着又什么都不说。”
“左右是已经找到他了。你也无须太担心。时机成熟,他肯定会回来的。”
“但愿吧。”御霜清冷的脸上尽是担忧,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方才路过烟花街,遇到了嚣张的三殿下,他身边跟着一个温润少年,想不到那样气韵的公子会跟在他三殿下的身侧,如今的世道啊……”
见她又是一阵叹息,贞元疼惜的安抚道:“贞冉自然有杨贵妃疼惜,你这么感慨做……咳咳咳咳……做什么。”
“也是。”御霜释然的笑了。
贞元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抹绢帕,摊在桌上:“咳咳咳……霜儿你识药性,可能看出这些是什么?”
御霜仔细的闻了闻,没有丝毫味道,这粉末颜色灰色,很像尘土,她粘在指腹上一点,又仔细的嗅了一下,倒了一杯茶,她剐掉指腹上的灰粉倒进水中,没一会,清澈的茶水散发出一股股浓重的恶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