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魔法锁”另一个老者眼角滴着血,竟已经失明。
“莫不曾我还骗你!”抓着苏莫之手的老头道:“哈哈,老头,死老头,临死前,居然还瞎了眼,这等美事你可看不见了!亏你与我斗上一世,到头来可美不过我。”
“不跟你吵,不跟小人吵!”那老头顺着声音,也摸到了苏莫手上的魔法锁,也是一阵欣喜道:“好事啊!瞎眼不算白费。”这老人话一出,苏莫和火灵均松了口气。
那瞎眼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那本书压给苏莫道:“拿着,拿着,好东西啊。”
“这是什么?”苏莫被强塞了书,到是不惯,他看着那皮壳,皆是些幻影,到明白是本魔法之书。
“小子,美得你了。”那没瞎眼的老头道:“这本书可是这里的魔法师们历年的研究心血,听你声音爽快,眉目清净,到不像是愚笨之人。”
“若活不出去,要这本书又有什么用了。”火灵一边警醒道。
“活不出去?哈哈!”那瞎眼老头笑道:“谁说活不出去!”
“莫不曾有方法!”苏莫问起。
“当然有!”眼睛尚好的老头道:“死在这里的人,要么是老骨头,要么是一批年轻的但慧根不净的!都死光了,没人喽。我们俩又离开不了,尚打算死前比试一番!来个人却是福分了,总不至于埋没!”
“可惜有人有眼无珠哦!(指曾可)”瞎眼老头却起笑道。
“那不是我的错!一身仇苦的人,哪敢冒然交给他——不说了,先帮他们出去,再晚一点,什么都留不住了。”另一老头争辩道,说到后面,感觉到地面裂动,显然生命之树再次动摇起来。
瞎眼老头把手往地面一拍,溅起一地灰尘,他却用喉结咕咕做了两声道:“快了,我们俩也该松气了。”
“那是!”未瞎的老头道,一边盘坐,与瞎眼老头均口中念念有词,便见的那根蜡烛绕成圆形,幻出数根,只把四人都围在其中。未瞎老头拍出手,与瞎眼老头两手相碰,那些烛光复合,合出一道巨大的烛光出来。
“进去,这是出口!”瞎眼老头向苏莫道。
“你们为什么不离开了?”苏莫问,他多少有些多疑,到怕有进无出,生出异端。
“我们俩已活了三百年了,活够了!”瞎眼老头道:“生命之树无了生命之眼,枯了生命之水,便要死亡,我们也是靠这一骨子里的魔法硬撑在这里,无了生命之树,我们不过是枯骨!什么也不是的枯骨。”
“斗天斗地,斗了一辈子,终归是尘与土,终亏要长埋此地,硬要强留终会出事端!”另一老头道,两老头话间到是默契了几分。
“终归要长埋此地!那曾可!”苏莫由不得的问起毁灭之因,可是话一半,瞎眼老人便暴喝道:“还不速速进去。”
苏莫窘然,知道勉强不得,便牵了火灵的手,往那烛火之处进了去,方进的去,苏莫便听如雷的声音从天顶直逼到脑门子:“怨天怨地怨人,怨的过谁,都是我们的孽!”
焰火中之中另有焰心,显然便是出口,只是那焰心至进口尚有距离。两人前走,可是没动几步,远处的焰心忽然间旋转起来,仿佛要消失一样,又像是在躲离两人。
“快,没时间了。”一个盖天之音从四面劈来,只让苏莫和火灵觉的天崩地裂。
火灵摸出绳索,念动巫语,结出平稳之地网,两人攀着绳索,不管那天地如何旋转,只往焰心爬去,到达焰心之处时,苏莫顿住,欲让火灵先出去。可回头时,却发现火灵满脸慌张,正回头往后看。
“没时间了——快。”苏莫提醒道,他见火灵不理会,又问道:“怎么了?”
“蝴蝶!蝴蝶不见了。”火灵惊慌道。
“蝴蝶!”苏莫也是一惊,到不曾留意,但是焰火又剧烈抖动起来,外焰压内焰心,只把这烛火的世界抖成海水的波浪一般。
火灵顾不得凶险,仍要往回寻去,可苏莫已拉住她的手道:“你先出去,我去找。”
“不要你管!”火灵把苏莫一推,苏莫几欲把持不住,在那焰心口中荡了几圈,这一荡,竟把瞎眼老头交与自己的魔法之书荡了出来,他慌的伸手去抓,撕住一角,但听“噼!”的一声,那书翻开卷页,又被外来之风一刮,竟翻成大量书页飞舞起来。
“糟糕!”苏莫暗叫,也是顾不得,胡乱抓了一把未散开的书页揣回怀里,仍去追火灵,火灵走的太急。焰火又受风窜动,大大摆动起来,仓皇失措的人哪里控制的住,也是一阵乱摆,到滚了数圈。
“糊涂!”又是老者之声,这次声音大喘,仿佛受了极大的外部压力。随后间,那焰芯暴裂,平稳之网全部碎断,均回弹中火灵,火灵惨叫了声,竟晕了过去。
苏莫慌拉住火灵,一边寻找蝴蝶,却无踪影,他也无心无力再回头去找,便把火灵扛在肩上,要往外赶去。可烛火颤动太过厉害,且平稳之网又已碎断,苏莫根本无法把握住自己的方向。于是他使用了遮照之眼,把外影强行屏蔽,不受外界干扰的往焰心走去。
苏莫走的很坚难,因为遮照之眼是一种寻巧之法,他能让你处在一种平稳与安心中,可却无法改变实际的难度——焰火的摆动太过激烈,仍使的这个地方不安不稳,当苏莫需要以平稳的行式走到目的地时,他便得牺牲速度,以此来满足遮照之眼需要的另一种平衡。
终于,他再次走到了焰心处。
这很艰难,要知道每一步都存在死亡的危险!
他喘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瞬间,一股强风刮着他,使他根本睁不开眼,仿佛要撕裂他一样。他知道,他们已经走出了那魔法之地——现在正处在一个扭曲的风间匝道——那是一个传送的空间,只待一会儿,时空稳定,两人方才会回到地面世界。但真正的麻烦来了,火灵在强风中醒来,她开始挣扎,仍要去找蝴蝶。好在,刚醒转的她力气并不大,苏莫紧紧摁着,强行的不让她动弹。
“放开我!”火灵逐渐醒透,挣扎也猛烈起来。
“不行,现在回去,谁也活不了。”苏莫道,他已经感受到过来的空间正在合闭,此刻再回去,只怕是粉身碎骨。
“那是我的事!”火灵愤怒的道,她的手化成尖爪,狠狠的抓着苏莫缚着自己的手,苏莫只觉一阵凄心的痛,手臂便已发麻酥掉。
“毒!”苏莫惊呼,他知道自己若再不放下火灵,怕是会让她发疯,发疯的人能干出什么事来!谁知道了。
火灵很轻巧的松开了苏莫的手,毕竟那双手已近于瘫痪,火灵逆转走向那已成漩涡的烛火中,可是,她人刚站到那烛火上,那烛火便蓦的收缩起来,把她整个人卷住,然后往高处抛起,逆流的毁灭气息重重撞击着她,她呼吸不得,晕死过去。
“回不去了!”苏莫大喊着,却看到火灵再次晕了过去,他欲过去拉住她,然而双手垂软无力,又让他无奈。好在魔法锁亮起了紫红之光,苏莫看的明白,借了魔法锁之力,把紫红之光往那火灵身上照去,听的一阵奇怪的叫声,火灵整个身体便坠了下来,苏莫用肩托住火灵,很艰难的把外衣脱下,他用牙齿咬住左边衣袖,然后侧身甩过,让另一边衣袖贴过火灵,绕了一圈,也用嘴咬住,绑成袋子,硬把两人绑住,而后他稳静在那里,只等时空稳定。
这个时候,魔法锁的紫红之光消失,他的双手再次无力起来,他低下头,看那双手,竟然已经紫黑,显然毒性不浅。
“好厉害的毒!”苏莫暗暗的道,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舌尖有几分发凉,仿佛塞了冰块在嘴里一——他的舌头有肿胀。
风渐而平息,仿佛寻到了着路的地点,随后一切淡了去,苏莫但觉眼前一明,他大呼不妙。果然,“扑”的一声,两人掉在河水中,河水冰凉,根本就是雪化之水,苏莫这才明白原来那山上之积雪到是真切的东西,只是,这知不知道,都无足轻重了。
河中水并非是主河道,因而水势不大,但这河流分明是往主河道流去,若不及时上的岸去,流到汹涌之主河流中,怕是活命不得。
事实上,就算不流到主河流中,若不及时上的岸来,在这冰凉的河水中,冻僵冻死也是一会儿的事,但苏莫双手瘫软无力,根本自主不得。苏莫到寄希望于火灵,希望冰冷的河水能够刺醒她,然而火灵被逆流重重击伤,在如此冰寒河水中仍未苏醒,只让苏莫也辩不出她是生是死。
“罢了!”苏莫努力几次都控制不成,也由不得的叹气。想来挣扎来挣扎去,到头来还是枉死一场,又想想自己本就多活一命,现在救不得火灵,费了死灵的心,不如也死了去,免得无处交待。
苏莫想着,毒性加寒气都逼入体内,那眼前早恍惚的不成样了。可是,就在他要把眼永远闭上时,他看到河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踩着一根木棍,正立在前方!
“救!救命!”苏莫有气无力的喊着,那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好在那人早已看到他们,早伸出一根长棒拨在他的身上,就像拨拉河中什物一样。于是两人便往河上靠去,一碰到岸,苏莫只觉整个身体都溃散掉了,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当苏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颗树下。他动了一动,额头有几分胀裂,不由摸着头,缓慢爬起。当他看到自己结实而健康的双手时,吃惊不矣,立刻,他想到了火灵,他一转头,发现火灵亦躺在侧端的树下边,胸部微微起伏,正晕睡着,苏莫不由松了口气,他挨到火灵边上,发现她面部干净,头发整齐,到是有人整理过。
“她没事——你可真关心她啊。”树上却传来个男子声音,苏莫昂头,见那人约三十来岁,目光炯炯,仿佛看遍世事,但他眉头皱着,又有几分漂泊之意。苏莫认得那人,便是蝴蝶沈渝。
“她怎么样了?”苏莫反问。
“伤的很重。”沈渝道:“一时半会好不了。”
“她伤在你手上。”苏莫由不得责怪的道:“若不是你的折腾,她不会这样。”
“我也不想,而且也没想到。”沈渝道,一边转开话题道:“就像她对你用毒,你也一样想不到,也未必是她想的。”
“你!”苏莫想问个原因,可他感觉胸前空荡,却发现身上的那些魔法页书没了,立刻道:“那本书?你拿了!”
“只有一半了。在河里,我只摸到这么多,我帮你晾干后,又坏了一些页数,整合起来只有这么多了。”沈渝说着,一边从树上扔了一叠书页下来,苏莫接过,捏了一捏,约莫只有原书的四分之一多了,他叹了口气道:“怕是只有四分之一,原本就落了一半!”
“没什么可惜的。”沈渝安慰道:“真正的魔法从来无法写在书页上,若真能以记录的方式写录下来,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魔法师,而只有魔法人。”
“不无道理,可是万物都是一个盒子,盒子本身只是一个空壳,我们总需要可以容纳的东西。”苏莫皱了皱眉,他不想一本魔法宝典在沈渝的口中竟然如此不值。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更应该明白,我们始终是在运用魔法,操控魔法,而并非是属于魔法本身,魔法的能力始终是一个外在物,当我们使用它之时,同时也在破坏着一些规则,这也正是镜月和九曲洞天分道而为的原因。”沈渝道。
“那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九曲洞天因为不知对魔法的竭制,而最终死于魔法的报复,还是指别的什么?”苏莫冷笑,那话语变的凌厉。
“九曲洞天正是毁在他们自己蕴量的魔法之火。”沈渝见苏莫话头变的锋利,到是皱了皱眉。
“那场火——可是那场火之后的东西了。”苏莫道:“毁灭的良心?更丑陋的行径,倘若滥用魔法是一种愚蠢的话,那大火下的血腥杀亡,大火下的毁灭,那说的上什么,罪恶?罪恶与愚蠢,到底谁更不可容!”
“你!”沈渝惊住了,些许时间,他才道:“你知道多少!”
“你也是参予的人?”苏莫直视着沈渝而问。
沈渝沉默了,他伸出手,拉过一片树叶,那树叶在他手中竟变成了一只蝴蝶,那只蝴蝶跳起的舞让他沉浸,好些时间,他方才道:“做一只蝴蝶多好!多好。”
“先回答我的话。”苏莫追问。
“我的年龄跟你仿佛。”沈渝道:“而那件事情发生在两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