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乖,居然还有人跟她一样英勇,当众反驳谈大首长的命令?
基于这个信念,她不假思索地猛抬头,努力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地。她算是比较好运,那个人正巧站在第一排。
在日落西山的条件下,她脸庞被镀上一层玫瑰色的光晕,模样看得倒是不真切。然而,薛颖莹心头的警钟去咚咚咚连着敲打好几回。
这不正常啊!
当她这努力睁大双眼的同时,谈大首长仿佛从冰窖中提出来的声音发话道:“你们是一个团队,内部都起了内讧,还怎么能够共同御敌?”
废话不多说,他直接丢出一个“白痴”的眼神给对方。
还没等对方有其他反驳意见产生,他直接发令了:“按照顺序往前,进行武装泅渡。要是放弃,现在就可以开始出列。”
倒真有几个出列的,也别怪她们胆子小,瞅瞅前端那条河流。河面上流淌着着都是些不知名的脏东西,纠缠在一块儿的水草,待会儿还指不定被哪位给纠缠住。
万一不小心,胆子较小的人儿还会以为是溺死鬼找上自己,踢腿往后一踢,不管怎么样努力也都逃脱不出了。
唔,实在是太可怕了!
明明就是个大夏日的,可她还是感觉自己身后阴风阵阵,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再度跻身进来。
为避免它们的侵袭占据,她最终喊出一声报告:“首长,我特殊时期,不能下水。”
“就你一个特殊化?不准!”他想也没想地回绝了。
也不是他狠心,要是这原因能够准了,其他人还不有样学样?
“那好,我退出!”
这一声,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么一句。要不是实在没辙,她哪会说出这话,她薛颖莹可不是个逃避事情的主啊!
啊——
她悄悄把手按压在自己隐隐散发出痛意的小腹上,稍稍一使劲,希望能够减缓这感觉。
谈君湛到底还是个没办法体会她身体状况的臭男人,她那点小动作他也没发觉,只当她为逃避摆在跟前的小磨练而逃避。
所有人都迫于他阴沉的脸,个个谨遵顺序地下水,岸上只剩下和他作对的薛颖莹。
昂首挺胸,她的手还按在自己小腹处,不松开。对于他的逼近,她也不做任何退缩反应。
“下不下去?最后一次机会!”他不顾旁人的眼光,步步朝她紧逼。
他长期混在部队里,和铁骨铮铮的男人混迹一块儿,没点那魄力怎么可能压抑得住顽劣的新兵蛋子呢?
艰难地吞下口水,她顽强不屈:“不—去—”
那个“去”声还没收回,他居然伸出手,拦腰将她抱起。
以为他英勇地赏她一个公主抱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大步朝前走了几步,他缄默着不发声,就这样将她抛向了她最不愿去的地方。
咚——
万恶的臭男人!
脑袋探出水面后,她抹了一把脸蛋后,心中发誓道。
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这男人的任何话,保准!
水于她而言,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克服的阴影。而当年的那一切,他与她一同经历,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依她来看,他就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陌生的环境,让她警惕心快速地窜起,正准备反手一拧呢,对方就在此时说话了。
丁可可压着声儿:“嫂子,是我,别害怕!”
薛颖莹怕水,这是他们几个都明白。即使她也搞不清楚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相信老大肯定不会伤害嫂子,而当务之急就是帮助嫂子解决这一切的困难。
“嫂子,等下你就扶着我的包跟着往前。千万不要想其他东西!”丁可可尽量安抚她的心。
以往也是曾接受过类似的训练,这水里存在的危险还不少见。不过呢,她还是别去刺激嫂子比较好。
手上是机械的动作,薛颖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如果不是丁可可的帮助,她很难想象自己该是怎么度过这难关。
所以,这一声无法避免。
“嗯……谢谢!”
身体上的不适,她声音比平时来得更加低沉。丁可可虽然不是专研于侦查这一块儿,但女孩子家家固有的细腻心太,她还是发现了。
速度有点儿减缓下来,她声音听着挺着急的:“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先休息休息?”
“我……真没事!”
整个身子浸泡在寒水中,再加上她这特殊时期,怎么可能没事?丁可可对于她,只是个陌生人,没必要示弱。
她能够倚靠的除了自家人外,就只剩下党子墨。可阿墨,你到底去了哪里?
见她这么说,丁可可也不好多说。
就在此刻,身后就传来雷霆的声音。
“后边的那两个干什么吃的?还剩十分钟时间,晚到的就等着受罚吧!”
然后,又是连着的砰砰两声。
薛颖莹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那是枪声?”
要不是她小心,那子弹就真得从自己后脑勺穿过去了。
丁可可在前开路,找点空闲才回答她那问题:“那不是实弹,伤不着人的。雷教员是为了激励我们才这样,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把脑袋往下低点,这是避免我们在实战中被敌人发现才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薛颖莹生疑了,她都懂,那她来这的原因到底因为什么呢?
趁着呼吸的间隙,她瞅了瞅远处,貌似真的只剩下她们俩了,看来自己真的得努力了。
“以前都是老大教的。嫂子,你别看老大这模样,其实他面冷心热。刚才那事,你别放心上。”
呼呼,薛颖莹大口喘气着。
对水的恐惧,她没能克服。可和丁可可搭话着,这武装泅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不容易才上了岸,俩人皆是趴在岸上,张大嘴在呼吸着。
哪怕是游泳都是犯难的一件事,更别提她们身上还背负着一支步枪和四个手榴弹了。
踏步走来的脚步声,她怎么可能没听见?
走的那么稳健,不用抬眼她都知道来者何人。她还没缓过神来,也没打算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