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消停多久,手机屏幕跳跃着韩绍亭的名字。
谈君湛接通而起:“到底是谁干的?”
韩绍亭心中夸赞,老大好神勇,这也能猜得到。嘴上没表现出来,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方家父女俩。”
“自寻死路!”谈君湛早就猜到这答案,可亲耳听闻,内心那股无名的燥火还是久久不能消退。
脑海中始终出现她从高空坠落的画面,若非他及时相救,后果谁也不能担保。而今,她仍还躺在手术台上,他哪能平静下来。
嫂子于他的特殊,韩绍亭早在遇上的第一面就已猜到:“老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韩绍亭主动相邀,年少时就已打心底只认同谈君湛这位大哥。今儿居然犯上他的禁忌,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坐视不理?
谈君湛眼神里透着股狠劲,愠怒地哼出声:“这事还轮不到你,老子必须亲手弄死他们。”
第一次放虎归山,得到的却是再次狠毒加害。这一回,谁也不能阻止他的念头,包括薛颖莹再度替他们求饶。
“哼,你老子还站在跟前,还敢自称‘老子’?”谈建国耳力不错,听见后极度不满,走过来反驳道。
谈君湛没打算自家事让外人清楚,索性结束通话:“这事等我回去再处理。”
“他们俩,你先别动。”谈建国淡淡开了口。
媳妇儿还在里头进行手术,老子就开始袒护凶手,谈君湛会乖乖听从?他打小体内就缺少这细胞。
一丝嘲讽从眸中掠过:“难道囡囡就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脑海中突然浮现她曾在方政委面前说的那句话,难道真是那话导致他动了杀心?
“啊呸,谁说我们家囡囡是贱命来着?”蒋音诗一瞅情况不妙,上前就是指责道,“谈司令,我限你立即说出你的打算,逾时不候。”
天底下没人更比她懂得他心思了!
真是这么一回事?
谈君湛双眸微眯,偷瞄过去。
这下倒是换谈建国尴尬,故意板着脸说道:“哼,因为这么点事就定他罪名?太便宜了。”
“司令官,我只要一个说法,咱们囡囡这仇……”蒋音诗咽不下这口气,非得要个保证。
只见谈建国下巴微抬,目光闪闪地看着禁闭的手术室大门:“再怎么说,这丫头也是我谈家一份子,居然伸手打到我谈建国脸上。罪有应得!”
说白了,这俩父子就是一个德行,谁也别想欺负他们的人。
*
鼻尖嗅着消毒水的味道,薛颖莹扶着发疼的脑袋,缓缓睁开眼。
一瞅,她差点心脏跳到嗓子口,低声喃喃道:“谈君湛,你刚从哪飞回来啊?”
瞧瞧那蕴在眸中的红血丝,还有那一脸青色的胡渣子,不就证明他接连好几天没休息吗?
“哼,他这就叫马后炮。”薛一诺有意嘲讽道,可目光一转,落到她身上,瞬间满眼柔情,“囡囡,还有哪里不舒服?跟哥说说。”
谈君湛居然一言不发,连个声儿也不吭,犀利的目光始终盯着她脸上猛瞧。
薛颖莹前后联系一下,很快就琢磨出了来龙去脉。
“哥,跟你坦白吧,在我下去之前,我就猜到有人动了手脚。”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谈君湛心口没来由一紧,破口大骂:“知道你还继续?薛颖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豆渣啊?”
亏得他及时抱住她,要不然只怕她到现在还都没醒。
“谈君湛,你骂谁呢?我今天就说个痛快。”薛一诺的暴脾气陡然间就上来了。
薛家上下最能制得住他的,就是此刻病恹恹的薛颖莹。一看这样,她差点就掀起被子下床去。
谈君湛眼色倒也不差,第一时间死命按住她这动作,火大警告道:“不准给老子下床!”
命令声中夹带着无边怒意,薛一诺一听怒极:“爸,妈,囡囡在谈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我今天非得要把她接回家去。”
“我不要!”薛颖莹居然自个儿反抗起来,竟然还是这立场。
一时间,薛一诺怔愣了,最初她不是这想法吗?
反观谈君湛一脸平和,倒了杯水就过去,“先喝口水润润喉,然后我们就回家。”
她有说过要跟着他回家?
薛颖莹冷眼瞧着他,方怡这事,说白了就是在男人引起的祸灾。现在她都该考虑考虑,离婚这个念头。
跟他在一起,只会缩短她的寿命。这么个理由,可以通过军婚离婚诉讼吗?
她正低头内心纠结,一边蒋音诗倒是沉不住气,有句话她不得不说:“囡囡,从你手术后,君湛他就呆在你床边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你要不信,他满眼血丝和胡渣,这可是不能作假吧?对了,恐怕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那就是他胸前那道伤……”
“蒋女士,你不是说家里还炖着鸡汤,准备拿过来吗?还不赶紧回去!”谈君湛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一开口就打断对方。
蒋音诗临走前还不忘多嘴说话:“囡囡,心口不一的不一定只有女人。多花点时间,真正的事实会令你震惊!”
“蒋女士,华居禁客。”谈君湛的耐性全无,一字一顿蹦出口。
蒋音诗不理会,真会有她进不去的地方吗?她抿嘴轻笑,“囡囡,好好养病,妈妈过几天来看你。”
送走了蒋音诗,林乔倍感心疼地看着宝贝女儿:“囡囡,要是觉得委屈就回家,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曾经有段时间,薛颖莹一度将自己困在只剩她一个的小世界中。白日的她强颜欢笑,愣是没叫人瞧出异样。
一想到那段辛酸往事,薛家人满满不是滋味,其中薛一诺首当其冲:“囡囡,跟我回家。”
“哥,我发现我还爱他。”薛颖莹索性一口气说到底。
薛家人个个都愣住了,林乔动动嘴,声音听着像是脱水:“这是你真心话?”
没有二话,她频频点头:“妈,这些年我一直忘不掉他。所以,在一开始他提出结婚这要求的时候,我才会同意。”
“那党子墨呢?”薛一诺哪壶不开提哪壶,终于提起这个多年来不见天日的名字。